朝奉懊恼地关上里屋通往当铺的夹层门,焦躁不安地在里屋踱来踱去,原地转圈圈了许久,见焦躁不安的心久久无法平静,冷汗却早已浸湿了衣衫,双手止不住地哆嗦。朝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瘫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啪嗒~啪嗒”装起一袋旱烟抽了起来,呛鼻的旱烟滚滚升起,使朝奉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了下来,陷入了沉思,朝奉心想道:‘人心叵测,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倘若这档子事传出去,莫说这铺面的生意没法做了,那群人面兽心的差人必然借着办公事的理来咱当铺来一所谓的探究来龙去脉,实则是要好好欺诈咱一笔,呵,祸不单行,福不双至。今儿个是碰上事了,呵,咱不惹事,但不代表咱怕事,这事既然发生了,总会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这档子事目前的知情人除咱以外也就四个家丁、随从和一伙计。啊祥、啊福、啊禄、啊贵,是咱一手培养拉扯大的,咱信得过,倒是那虎娃,咱信不过。虎娃这小子来咱典当铺当伙计当了两年,油腔滑调,活没做多少,倒与周边的街坊邻居走的勤,呵,倒真是个能言善辩的聪明人。咱这典当铺庙小可不是这尊大佛久居之地,他迟早跑出去单干。那九老头子生前与他的关系甚为密切,基本上无话不谈。现今虎娃这小子于我卑躬屈膝,委屈求全,搞不好是一诡计!呵,好啊!好一个缓兵之计!年轻人的嘴最难藏东西,基本上心想什么嘴边上就说什么。倘若某日他与某人交谈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咱岂不得吃他这管不住嘴、守不住秘密的哑巴亏,莫说说漏了嘴,现今发生了这档子事,相当于他手中有了我的🟌把柄,若他跑去他人帐下谋事,而后借此茬子事来漫天要价,我岂不进退两难?那五两足银是满足不了贪婪的人心,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纸终究包不住火。活人是没法保证恪守秘密的,只有死人将秘密带入到棺材里中去,秘密才能永远是个秘密。无毒不丈夫,妇人之仁到头终伤己!’朝奉打定了主意,癫狂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癫狂的笑声在狭小的里屋里回荡,出来觅食的老鼠被这癫狂的笑声吓得立马躲回洞中瑟瑟发抖;笼中的金丝雀也因此受了惊,歌唱不出优美的声韵,在笼中上蹿下跳似失了魂一般,片片闪着金光的羽毛随着金丝雀飞速的跳蹿扬起的风飘出了笼子,跌落在肮脏、充满铜臭味夹杂着淡淡血腥味的地面上,带着俗世产生的污淤沉沦。
美丽的夕阳在天边熏染迷人的红晕,而后带着东方特有的神秘面纱悄悄地下了山去;明月升起,闪闪星辰汇成璀璨夺目的星河,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上成就壮丽典雅的锦绣神游之境。虎娃拍了拍满是灰尘污垢的衣服,美滋滋地拿起披挂在肩头上的巾布擦拭额头不断流淌下来的热汗,而后疑神疑鬼地朝四处张望张望,见铺内外,四下无人,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掏出朝奉赏赐给他的五两足银,捧在手心上仔细端详,而后却又满是紧张地轻轻将银两放在耳边轻轻地敲弹,银两立马发出深沉清脆的“噹噹”声,虎娃立马开心的合不拢嘴,而后痴愣愣地自言自语道:“这可好极了,这可好极了!有了这钱,咱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子做人了,给自己置办身气派敞亮的行头,给咱老娘、家里那天天喋喋不休骂咱没出息、没用的臭婆娘添几件新衣裳,好让那臭婆娘知道,嫁给老爷子咱,是她修了几世的福气。老爷子咱出息了,兜里有钱,咱说话硬气、有谱!然后再给家里添些气派家当,嘿嘿嘿,我还得去满春楼、一朗春江花月夜逛逛、耍耍,大老爷们出娘胎二十多年来,还一次都没去耍过,呵,真是老爷子咱毕生的屈辱,咱必须好好去那里耍耍,好好、仔细瞧瞧那里的女子有多俊、多妩媚,然后……嘿嘿嘿……”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地拍了拍虎娃的肩膀,吓得虎娃一激灵,将捧在手心的银两紧紧地抱在怀中,而后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观望拍他肩膀的是何人,见是朝奉,立马卑躬屈膝地赔笑道:“啊,虎🚘📬娃失态,虎娃无意冒犯了东家,让东家受惊了,十分抱歉。”朝奉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后温和地拍了拍虎娃的肩膀,笑着说道:“无妨,无妨,现今天色已晚,莫在铺内磨蹭、逗留,咱想你家老妈子、媳妇甚的,可能早已备下了热腾腾的饭菜,待你归家,你就早些时日归家去吧。”虎娃立马感激地说道:“感谢东家的记挂,今儿个天色不早了,咱现在就归家去。”随后虎娃将抱在怀里的五两足银重新放回了衣兜里,与朝奉简单的挥手作别后便踏上了归家的路程。待虎娃刚走不久,一面色冷峻、身穿黑大褂的中年男人来到了朝奉的身旁,朝奉淡漠清冷地小声嘱咐道:“这事你得给咱办得干净利索,这事办妥了,钱不是问题。”那中年男人看了看虎娃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顷刻间变得犀利锋芒且冰冷,中年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默不作声地轻轻尾随上了归家的虎娃。
夜已深,低头不见五指。在🎎🏼寂寥无人的泥泞土路上,除了远方时不时传来夜猫子悠长的啼鸣声以及徒步行走在泥泞的土路上发出的沙沙声外,再无其他声响。虎娃背后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寒毛耸立,随后虎娃警惕地四处张望,见四下漆黑一片,几近不能视物,不由恐惧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突然,一道犀利的白光划🗉过了这漆黑一片的夜空。“噗呲”一声,虎娃的胸前赫然出现了一锋利无比、白森森的刃尖,汩汩暗红色的鲜血顺着锋利的刀刃染红了虎娃的胸前。“噗通”一声,虎娃带着惊愕的面孔应声倒地。一面色冷峻的中年男人从黑暗深处探出身形,随后从虎娃的尸体上抽出他心爱的匕首,而后又嫌弃地用虎娃身穿着的衣物擦拭匕首,擦拭完不忘从虎娃的衣兜里掏出朝奉赏赐的那五两足银。中年男人轻轻地用手掂了掂,戏谑地蹲到尸体跟前,说道:“哟!真是不少的赏钱,看来你的东家可是真疼惜你!可惜你小子福浅,无福消受,小爷替你受用!🀿🂠哈哈……”说罢,中年男人轻轻🜛🂶地站起身,一脸阴沉着笑遁入黑暗之中去,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