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山脉位于灵墟大陆最边缘,隔着浩浩汤汤的荒河与天荒之地相望,莽莽苍苍,大大小小有无数个山头,著名的修道门派明道宗就位于此地。明道宗由外门和内门组成,外门又有无数个道院组成,为内门输送资质杰出的弟子。
明道山脉最外围的启道山上,有一个外门中最低级的道院叫启道书院,承担着培养明道宗最基础的道生的任务,为外门选拔输送外门弟子,所以里面是良莠不齐,道生众多。
启道院的练武场上,一群境界为体元境的十三四岁少年正在演武场上操练拳法,“哼啊!哼哈!”的声音是此起彼伏,这是他们每天的基础功法课,拳法名叫“一三拳”,目的是先淬炼好身体,为突破体元境达到气元境进入后山成为正式弟子做准备。
这群少年大部分都是体元境中期,个别的是体元境后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在修习三年期满后,其中的佼佼者突破体元境后将会成为外门弟子,进入高一级的道院继续修炼,其余愿意留下的或编成外门杂役弟子,或被迫下山另觅他途,终其一生再无在此修行大道的奢望。
在这群少年中,其中一个特殊的少年最为引人注目,一是个子矮,瘦小的身材明显要比其他的同龄少年要矮上半头;二是长相特殊,脸上有一个明显的疤痕,显得比较老成,破坏了少年的蓬勃生气;三是境界低,只有可怜的体元境一重,其他最差的也是体元境三重;四是练拳认真,其他少年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动作有气无力的,有的甚至趁着教席不在的间隙,开始悄悄偷懒了,而这个瘦削的少年却与众不同,是一拳一脚地认真专注地练习着,汗水从头上滑落下来,浸透了薄薄的衣衫,使得衣衫紧贴在了身体上,凸显出了后背尖尖的肩胛骨。
这些弟子们大都看不起这所练的“一三拳”,在他们的心目中,这样破烂低级的修炼功法没有什么用,要想突破体元境达到气元境非得高级一些的功法不可,所以不少人都暗中运作家族资源想法设法购买了高级功法,在私底下偷偷修炼了,可是囿于启道书院的规定,不得不在表面上敷衍应付,否则早就停止“一三拳”的修炼了。
这个境界低微的少年名叫袁重晖,是众人心目中的怪异奇葩少年,一怪是嗜睡,只要是在教室里课堂上,无论教席们是如何舌绽莲花讲得天花乱坠,可他是三分钟不到,即刻就趴在桌子上鼾声如雷,叫也叫不醒;二怪是身体似乎少了疼痛神经,无论其母如何的虐待痛打,他都是一声不吭,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自己跑到山里寻找一点药草喝喝抹抹,甚至有时还揭开身上的衣服让伙伴们看那惊人眼球的疤痕,而嘴里却依然可以谈笑风生,和其他少年争斗打起架来更是不要命,被鸿裕等小伙伴敬称之“老大”,其他与之不和的少年对其则是既恨又惧;三怪是被大家视为鸡肋的“一三拳”,却被他当作成香饽饽,一日不辍地勤加练习。这也引起了不少以李锐为首的富家子弟的冷嘲热讽,嘲笑他生来就是个穷贱的命,才会对“一三拳”如此热衷。
其实怪异少年袁重晖如此苦练“一三拳”,也是有着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那就是他发现,只有在练“一三拳”的时候,才能抵御那如大海涨潮般湮没他神魂的无穷睡意,二来可以加速自己身上伤势的愈合,三来还可以加强体制,否则,以自己瘦削的小身板在和身高马大的李锐等人的打斗中,不被削得惨不忍睹才怪,但是这些苦衷只能闷在心里,不足向外人道而已。
“嘟~!嘟~!嘟~!”,休息的哨子声响了,大家立刻停下了“一三拳”的修炼,可袁重晖却依然修炼如故,旁边的鸿裕提醒他,“老大,休息的哨子响了,该歇歇了,看你身上的衣服都叫汗水给湿透了!“
瘦小少年气喘嘘嘘地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不要紧,我再练一会!“
这时围上来几个少年,打头的是李锐,后面跟着杜富强、张元福、杜春辰三个死党。这四人是另一个启道班的道生,与袁重晖、齐冀、鸿裕、展旃等四人一向不对付,就如同冤家对头一样,彼此之间经常发生不大不小的争斗。
李锐瞧着袁重晖那大汗淋漓的模样,嘴角翘起,出口讽刺道:”练了这么久才体元境一重的废物,我看就是练到胡子白也难以突破到气元境!“
身后的杜富强等人看见他们的老大发话了,立即顺着竹竿往上爬,马屁拍了上来,随声附和道:”李老大英明,一语中的,可还是客气了些,在我等看来,何止胡子白,就是等到小鸡鸡上的毛变白,都未必能达到气元境哩!“
旁边的女弟子们听到了,都羞红了脸,斥其”无耻!”“下流!”
这猥琐的话却引来周围男弟子们的哄堂大笑,大家伙知道好戏来了,都围了上来。
袁重晖听到了,停止了打拳,眉头一皱,脸上的疤痕显得格外吓人。
看见袁重晖的神情,李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眼睛里却露出了戏谑的表情,“咋了,众目睽睽之下想动武?臭小子,你不是打架不要命吗?有本事你现在就朝小爷我脑袋上来一拳,就算你有种,谁不打谁就不是娘养的!”说着犯贱的把头伸了过来。他仗着启道书院“弟子之间不允许私斗,否则严惩不贷”的规矩,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才敢这么挤兑对方。
鸿裕、齐冀等人一看势头不对,也围了上来,嘴里叫道:“李锐你个臭小子,今天胆儿肥了,想找揍是不是?”
袁重晖把鸿裕推到一边,望着李锐瞪了一会,忽然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看起来比哭还有点吓人:“这可是你说的!见过贱的,但没有见过你这样贱的,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