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闪出身子,江辰又急急缩了进去。刚刚看的清楚,何管家从钱庄里走出来了,还好他是背对着自己,出门往左走了。
江辰的心里分明有一个恶魔在说:跟踪他!
可是,他不愿意这么做,太冒险。不能任由那个好奇的小恶魔摆布,而是要让它学会乖乖听话,否则自己的将来就会很危险了。
也许找薛璘想办法才最合适——但是小公子万一感到很惊诧呢?一旦被牵扯进去了复杂的利益纠葛,事关利害,双方必然都会互生忌惮,那么自己被当做他们聃和的祭品也说不定,到时候……不行,小命只有一条,比什么都宝贵,必须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城市套路深,谁也不能轻信。
江辰折返回去了。
路过濮阳桥时,矗立在桥边良久,眼看着满天柳絮飞的如雪,给河面覆盖了一层轻薄的鹅绒,隐约的丝竹声中,一艘画舫涤荡着水波安静的穿桥而过,留下一幅蓝天的宽屏倒影,一只五彩修长的燕子掠过水做的屏幕,那是一只滑翔于高空中的风筝。画舫里的古筝近听如泣如诉,荡的越远,越发的古朴苍凉。那弹古筝的人,在这万千世界中也竟如此的全身心投入,听着令人唏嘘。
走过濮阳桥,江辰无头无脑的随意游逛,街市里的喧嚣充耳不闻,路上被一个小丫鬟撞了个满怀。小丫鬟的模样有些呆萌,却笨手笨脚,走路也不看人,急慌慌的只顾往前赶路,结果就撞进了江辰怀里,两手捧着的一罐香饮子弄湿了他的儒衫下摆,小丫鬟一脸慌张,急忙欠身赔不是:“公子,奴家不是故意的,还望公子饶过奴家!”
“哼,本公子乃是珑京第一呆霸王,既招了本公子,岂能善罢甘休!”江辰怒目圆睁,如魔神下凡。
“公子……呜呜呜……”
“好了,本公子就是吓唬吓唬你,也让你长个记性。”江辰轻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拉过她的小手,将银子放在手心,摇了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声音却柔和的如邻家大哥哥,“在大户人家做事,怎能如此莽撞,小心被家主责罚。本公子看你这委屈模样,必是在府里受了些许委屈吧……你说说,你是那个府里的,本公子为你做主!”
小丫鬟蓦然受到此般待见,却哭的更凶了,伸出柔柔的小手没有形象的抹了抹眼泪,才哽咽着说:“奴家谢过公子,呜呜……奴家在楚家服侍楚小公子,整天被小公子给支来支去,还……还常看奴家的笑话,呜呜呜……”
江辰听了,不禁触景生情,自己在那薛府里,此前不也是这般待遇。诶,同是天涯沦落人,看在上天有眼,就助她一次。
“哼,大胆奴才,竟敢在本公子面前说你家公子坏话!”江辰又瞪起了双眼,叉着两手凶道,“本公子这就去楚府一趟,告诉那个王八蛋楚兴洛,哼有你好看!”
“啊?!”小丫鬟惊叫一声,也不哭了,一脸哀求之色,“奴家求公子饶命!楚公子若是知道了奴家背地里嚼舌头,会打死奴家的呜呜呜!”
“诶,又哭上了,本公子身上没带纸巾……”江辰愁的直抓头发,“也罢,不好生吓一吓你,又岂能让你长了记性。以后记住了,谁给了你委屈,就开心一点,想一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情,比如别的小丫鬟,或者你家楚公子是不是也有触霉头的时候……然后呢,陪着笑脸给还回去!既是楚兴洛那个王八蛋给了你委屈,你就……嗯,你就去再打一罐香饮子,在里面洗洗手,捧回去给他享用!”
“啊?!奴家不敢!”
江辰看她惊慌的模样,郁闷的脑袋都几乎耷拉下来:“楚兴洛是王八蛋,又不是山林里的吊睛白额大虫……也罢,本公子帮你!”
“公子,不好吧……”
“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