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山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简绎,更没想到,时隔四年多,他居然还能一眼认出这个和他曾经一夜纵情的女人。
那晚他心情不好喝得半醉,已经记不得简绎的五官了,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女人的锁骨边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印记,好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小巧而精美,在白皙的肌肤上鲜红欲滴,色泽诱人,令人血脉贲张。
离得近了,他不动声色地又瞥了一眼,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谢……谢谢……”简绎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见——是你!”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抱着简一忻的手一紧,下意识地就想逃;然而,宋寒山的手臂却仿佛铁钳一样,她推不开。
“孩子发烧了?很烫。”宋寒山沉声问。
简绎定了定神,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是的,早上就不舒服,我带他看了病,中午好一点了,可刚刚睡了一会儿忽然又烧了起来,还一直说胡话。”
宋寒山把简一忻从她的手里接了过来,疾步往外走去:“走吧,我带你们去医院。”
小朋友的确烧得厉害,嘴唇都有点干裂泛白了,眼睛紧闭着。许是忽然换了怀抱有点感应,他睁开了眼,盯着宋寒山看了一会儿。
像是受了惊,他哆嗦了一下,喃喃地叫了一声“妈妈”。
简绎在旁边一叠声地应道:“宝贝,妈妈在这里,别怕。”
简一忻迷迷糊糊地问,“妈妈……我看见爸爸了……是不是在做梦啊……”
“是的。”简绎面不改色地道。
简一忻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那我还是没有爸爸……是不是我不乖……爸爸才不要我了……妈妈……我好难受……”
说到最后,他抓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声音呜咽了起来。
简绎的心一颤,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简一忻怎么会有这种“爸爸不要我了”的错觉?是谁在他面前乱嚼舌根了吗?以前简一忻从来不问爸爸的事情,她还暗自庆幸儿子懂事,难道,这不是懂事,而是隐忍?
“爸爸没有不要你,”一直沉默着的宋寒山忽然开口,“爸爸在这里呢,别怕。”
简一忻有点糊涂了,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往他怀里心安理得地缩了缩,闭上了眼睛,“妈妈,我真的在做梦,做梦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