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腺一旦开闸,就很难收得住,霍安素忍了又忍,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
“嗯……对不起,安素不是……”不是对您心有不满。
刚一开口,他就听见了自己浓重的鼻音,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含糊不清,只怕污了先生的耳朵。
江译看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捏了捏人的后颈皮,“这么伤心,委屈了?”
霍安素暂时压不下鼻尖的酸楚,胡乱摇头,难得带了点哭腔,“本来就是安素的错,不该委屈。”
江译的心终于软下来,揉了揉霍安素汗湿的发,“先生准你委屈。”
本就是他借题发挥,霍安素是平白遭了这么一场磋磨。照江译的想法,便是霍安素再是驯服隐忍,也有绷到极限的时候,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发泄下委屈的情绪,也是人之常情。
……但小奴隶当真是乖顺过了头。
寻常人若是这么一哄,原本能压住的情绪也要崩盘,偏偏他还能扯出个笑模样来,柔柔怯怯地把脑袋放在江译的鞋面上,竟是压住了哭音,“安素谢先生宽恕。”
江译瞬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含着笑,嗓音放得温柔,“小安很乖,我很喜欢。”
这声“小安”落进霍安素的耳朵里,轻而易举地再次逼出他的眼泪。
“……”
白子徐敞开腿被晾在一边,权当一个没什么用处的摆件。他维持着下贱的姿势,竟生出一股扭曲的庆幸来:晾着他最好。
这两个人,一个喜怒无常,一个逆来顺受,当真是绝配的一对主奴——可白子徐觉得自己就算是个奴隶,不会弄得那么……虔诚。
江译耐心地哄了哄霍安素——好吧,其实小奴隶压根不需要他哄,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端端正正地跪在他脚边。
霍安素还记得先生之前的吩咐,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平稳地响起,“先生,这奴隶不驯,未经先生允许就进了房间,得了先生赏罚却有所犹豫,自罚过轻,要先生再三指点……一共十三项错处。”
长长一段话说下来,说得江译想笑,他摸了下霍安素的脸,“难为你记性这样好。”
江译忍着笑意,心里软成一滩。他了解霍安素其人,若是挑了错处,必然不是故意吹毛求疵,而是依照他对自己服侍的要求——当然,他的标准对大多数人来说,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