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眼皮子越来越沉,脑袋越来越迷糊,眼看着便要趴在桌子上的星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师傅啊,您这幅德行,真不知道师娘当年怎么会看上你的。”
看着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的星野,胖子没有着恼,端起酒碗又是一口喝于,嘿嘿一笑道：“臭小子,老子当年可是这城里有名的俊俏小郎君啊。”
放下酒碗,看向门外,痴痴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夜幕,看到了那座孤独的坟茔,看到那块孑然而立的坟碑,仿佛看到了当年凤瑶送行之时含羞带怯的俏脸,耳边响起了凤瑶依依不舍的话语：“庖丁哥哥,早点回来,凤瑶等你……”
夜色深深,烛光摇曳,照的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的胖子的身影,照印在墙上那摇晃的身影显得是分外的忧伤。
乾元宗和世俗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内充满了界雾,这个阵法据说并不是乾元宗的修士所布下的,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阵法,只是阵法内的地方被乾元宗的修士首先占领了,久而久之,这范围内的地盘也就成了乾元宗的势力范围,其他势力无从插手。
界雾就是充斥在阵法中那灰蒙蒙的东西,说是雾气,其实只是看着像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雾气,没有一般雾气那般轻盈,而是显得极为沉重,越是靠近中心就显得压力越大,数千年过来了,这阵法中的界雾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即使开启了通道进入乾元宗,这界雾也不会像外界溢出,就这么静静的待在阵法内,修士也试过各种手段想带走这种奇特的雾气,但是却从来没人成功过。
星野看看眼前灰檬檬的一片雾气,十步之外便已看不清东西,身上更是沉重无比,犹如负了一座大山一般。看了看手上玉牌中的光点和时辰刻度,星野知道他已经走了两天了,距离中心地带已然是不远了。
昨日清晨,胖子带着星野进入界雾,将星野放下之后便架驴云而去,在星野跋涉了一个时辰之后,胖子给星野作为导向用的那块玉牌上便出现了两个光点,一个会移动的光点代表这星野此刻所在的位置,另一个不会移动的便是胖子布置的传送阵。
星野必须在四日内徒步穿过界雾,到达光点所示的位置,在那个位置上胖子布置了一个传送阵,星野只要到达传送阵,两个光点合一之后传送阵便会发动,瞬间将星野传送至乾元宗青龙殿内,这界雾之行,既是考验也是修行。
这四日,将是极其艰苦的四日,在越来越沉重的压力之下,星野不能睡觉,不能停下休息,不能进食,全凭五脉中的真气生生运转硬撑着,当然,若是实在撑不住特别是到了界雾中心点撑不住的时候,星野也可以选择捏碎玉牌,胖子必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至,并将星野带至传送阵送回乾元宗。
界雾的中心点,便是星野此次修行的最低标准,只要到了这里便算通过此次考验,但是效果必定大打折扣。深吸一口气,靠着肢体运动、关节抖动和肌肉震颤所带来的惯性,星野抬起腿来,向前一脚踏出。
脚一落地,身子顺势往前按着一个微微的弧线移动,全身肌肉依着一个固定频率在绷紧和放松着,各部关节也在微微的抖动。这样的行走方式,缓慢而艰涩。乍一看,仿佛星野不是行走在地上,而是在水中用慢动作来游泳一般。
从进入界雾开始,星野便是如此一步一步地走着,一刻未停。因为界雾不仅仅沉重,如同胶状般粘稠的界雾还有一个极强的迟滞效果,星野必须充分的利用每一次动作所带来的惯性才能尽量地节省体力和保持速度。
随着迟滞效应越来越强。开始的一段时间,星野只是调动四肢,保持住四肢动作的连贯性,便将这种迟滞效应抵消了,一段时间后,需要调动全身各部的关节参与了,这让星野行走的动作变得犹如刚刚被手掌拨动的不倒翁一般,前仰后合夸张无比,从昨天入夜时分开始,更是需要调动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参与其中了,但是之前夸张的动作却是没有了,所有的动作,变得更加的内敛、含蓄。
不过星野却是清楚的很,现在这般犹如打摆子似的行动,其难度更大,耗费的心神更多。若非能以心神为明镜而照得轨迹,更是对这些轨迹预判之后,以全身关节肌肉做出反应,进行抵消或者加强,星野根本无法走到这里。
再行一步,十步之内陡然出现了一个向上的斜坡。整个修真界,对界雾的地形了如指掌的,估计也只有胖子一个人,因为当年胖子选修耀灵经的时候,也是使用了徒步穿越界雾,靠着界雾的重压达到淬体,坚骨,强脉,以及通过在不断行走中化解重压而强化灵觉对身体各部位的控制。
当年出修真界时,胖子曾带着星野步行过一段距离,也曾给星野认真的讲解过界雾中的地理。星野知道,沿着这个斜坡向上,顶端便是界雾的最中心,相比于身上如山的压力,动作的艰涩难为,那只及十步的视野让人看不到希望,耳中只闻自己的呼吸心跳之声的寂静带给内心极度的压抑。
这样看不到希望又极度压抑内心的环境,很容易使人心生绝望,继而发狂发癫。星野身躯前后微微摇摆着,努力的使自己摆脱这种绝望的感觉。
“也不知道星野成不成呢？”在界雾的另一端,正坐在驴云之上守着那个传送阵,并看着传送中上那个代表这星野缓缓移动的光点,胖子担忧不已,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徒步过这个界雾的时候,那可是已经用了不弱的修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