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德一下子站起来,“落柔,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大家也都听见了,那道长说我身上的邪祟已除,所以我现在清醒的很。对了二叔,你这半年经营着秦家这么多田产,应该不在乎分家时少那么一点侄女的彩礼吧。”
老夫人“啪——”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落柔!”
秦落柔并不理会,继续说道:“奉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奉国公,这个家迟早都是要散的,即使再避讳不说也改不了事实。你们每个人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祖母,您这一辈子嫁给一个您不喜,也不喜您的人,觉得很幸福吗?为什么还要为了那虚无的名望让我走上您的老路呢?”
“这是我的婚事,我不想嫁,谁也不能强迫我。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愿不愿意,今后过得幸不幸福,一点也不重要,你们心中在乎的是,能否成为朝廷重臣的亲戚。如此,不论是落娇还是落婉落妍都更可能嫁权贵之家,我还知道,继远并不能融入到都城世家公子中去,若是有了孟跃庭这样的姐夫,世家公子多少也要给几分薄面吧。”
她苦笑一声,四年了,这些话终于说出来了,“话已至此,我们都不需要再虚伪的互相对待了。二叔既不爱舞文弄墨也不爱舞刀弄枪,习惯了好吃懒做,守着那些田产正好度日。三叔逆来顺受,从不争取什么,或许分家后你们一家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我这个县主,虚名而已,比你们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今后谁也别打谁的主意。”
老夫人捂着胸口,似是气极了,颤颤巍巍站起来,“逆子!若你爹还活着,定要被你气死!你忘了你娘临终前说了什么吗?让你一定要嫁到将军府,你这个不孝子!”
“我对父亲母亲没有丝毫不孝,母亲之所以如此说是不知道……”秦落柔咬咬嘴唇,四年后的事情她如何说出口。
“祖母,你告诉我,今日我说的话,哪句错了?是有关二叔三叔的说错了,还是与将军府结亲是你们有所图说错了,还是不想走您的老路说错了?您当真认为将军府现在还想与我们结亲吗?三年后他们会以各种借口推迟婚期,到了最后……”太多的不可说,她摇摇头,“算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也无需再多说了,失陪。”
这一桌子所谓的家人,没有人是为她着想的,曾经同父亲母亲兄长在一起的温馨场景涌入了脑中,深深的孤独侵袭而来,走出大厅,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朝房间行去。
她不知道今夜祖母二房三房是否安睡,但她睡得很香,说出了这些如同压在心里大石一般的话,连呼吸都畅快了。
第二日一早,她早早起床换上男装带着秋灵出了门。说出那些话前,她早就做好了今后的打算,想要在外置办一处自己的宅子,为了今后的分家早早准备起来。
宅子找的并不顺利,看了郊外的好几处都不怎么满意,她想找的是屋前有水,屋后有山,门前抓鱼,门后爬山,上山观景,下山采花,这等要求似乎是高了一些,但从现在开始,她一点也不愿意委屈自己,一点也不愿将就。
最后无法,选了逸江上游的一处荒废已久的宅院,让秋灵找来了工匠开始修葺。虽说是远郊了,但胜在符合她心中的要求,且她骑马技术还说得过去,要去城中游玩采买,也算方便。这造房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快也得三五月,而且宅子里的布置都按照秦落柔所言,甚是繁琐,具体到了前院后院,主厅厢房。
当天晚上回来,秦落柔一夜未眠,将布局作画标记,不及休息就又带着秋灵将这些画作给了工匠们,一切安顿妥当,才放心的离开。
跨步上马,困意即刻袭来,秦落柔勒紧缰绳往府中赶去,一心想着她的枕头。
行至南街拐角,突见街中央人群涌动,她本不愿理会,但匆匆一瞥,看见一个老妇人捂着头,瞧不清面容,任由一个年轻的妇人责骂,心中很是好奇,困意减消。
她对身后紧紧抓着自己衣衫的秋灵说道:“我们下马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拴好马匹,秦落柔笑着说:“从今日开始,我要教你骑马了,要不然我们住进新宅子,你走着来采买东西,怕是要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