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回家的时候,我给赫洋和慢慢买了个蛋糕,快过年了,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像平日那样倦怠,多少恢复了些活力。
儿时母亲从家中离开后,我很少再感受到什么年味。我对新年的印象,仍停留在母亲厨房案板前弯下的腰。那时候她会给我们包爱吃的饺子。
她会起个大早,去市场里买上新鲜的肉馅儿,我和大姐总是期待着这一天的,于是也跟着没有赖床。我认为市场里是城市中最充满人情味的地方。过年的好话在摊贩与顾客间传递,就这么几天,足够我见到一年份的笑脸。
母亲买完了计划中采购的肉和菜,就会顺便带我们去最想去的地方,菜市场旁的小商城。看见有卖鞭炮对联的,母亲会买一些回家,还有玲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要是碰到有人吆喝着介绍新鲜出炉的小玩具,我和大姐能蹲着看好久。
大姐在摊子上看中了一个有细闪亮片的透明指甲油,母亲想了想,问那小贩“持不持久啊?”小贩当然说“持久持久!”母亲倒笑着说“持久还不行呢!孩子年后还得上学,要过几天就掉的!”那小贩又一转话头说,“不持久不持久!”
我们嘻嘻哈哈地玩笑着,父亲不在的时候,才是我们娘仨最幸福的年。
到家后母亲就卷起袖子开始剁饺子馅。大姐喜欢茴香的,我喜欢猪肉粉条的,父亲则喜欢韭菜虾仁的。以往母亲总系着围裙,把一个个肥美的饺子下锅,等水中泡泡咕嘟着浮上表面,她会先给桌边迫不及待等着吃饺子的我和大姐盛上一碗。
“哇!妈太好吃了。”大姐嘴里塞着饺子,不甚清楚地夸着。我抱着儿童碗,用勺子舀一个放进嘴里,别提多美味了。
直到20年后的今天,那味道仍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我们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我望着天空,口中呼出的热气凝结成无数细小的水滴,最终化为白气在空中消散。
母亲她……喜欢什么馅的饺子来着?我不知道。
可她记得我们每个人爱吃的味道,她忙活了这么多天,最后…怎么来着?我记不清了。父亲很少会夸奖她,也许最终只是吃下了饺子,外出应酬,结束了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