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贵妃和大公主不会放过你的。”程秀担心的看着纪柯,揉着自己吃痛的手腕,他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道崭新的印子。
纪柯看见他是有些生气的,程秀是新科状元郎,若是与他交往过密势必会影响仕途,朝中不乏对他有成见,不喜锦衣卫做派的官员,他们明面上不敢对纪念柯做什么,但是对付一个没有实权的翰林院编修,却绰绰有余。
之前是他思虑不周,或许还是沉浸真心与他结交的美梦里,程秀出身平民,与自己一样都是从泥地里挣扎出来的,不能被他这样恶名昭彰的人毁掉仕途。
“放过又如何,不放过又如何,纪某公务在身,还请不要阻拦。”纪柯抬起手,亮出泛着寒光,透出一阵杀气的绣春刀,一字一句冷酷无情道:“挡我锦衣卫者,杀无赦。”
纪柯的眼神比以往都要冰冷,程秀听说过无数人控诉锦衣卫的恶行,也知道他们是如何惧怕那位三品镇抚使纪柯,说他杀人如麻,是圣上养的一只疯狗,说他冷酷无情,老人孩子都不放过,可是在和纪柯接触的过程中,随着对他的慢慢了解,程秀觉得纪柯不是这样的人。
“纪柯!”
程秀红着眼睛,无声的祈求纪柯。
他不能让纪柯做这样的事情,如今朝堂风云诡谲,其余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唐家,唐贵妃身受圣上宠爱,就算帝王之爱虚无缥缈,随意便可弃之,但是她还育有一位公主,大公主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甚至还参与到夺嫡之中去,纪柯若是有一日落到她的手上,肯定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纪柯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红着眼睛的程秀,他这幅样子发自肺腑,纪柯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原来真的有人在为他纪柯着想。
纪柯缓步走过来,地上的残叶被他踩在长靴底下,零落成泥,发出萧萧苦寒,手中的绣春刀被他握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拿得很是稳当,几个瞬息间便落到了眼前人的肩膀上,那在耳边的碎发也被削去了不少。
程秀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头发被那削铁如泥的刀斩断了几根,刀剑无声,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头发落到地上,接着是一道悦耳的男声。
“状元郎,你我不是一类人,这点忘你知。”纪柯的嗓音含着沙哑,喉结微微滚动,“若你再阻拦纪某,别怪纪某手中的刀不长眼睛,先斩后奏,无非是多几句骂名,说我斩了那前途无量的状元郎。”
纪柯将刀收回,转过身没有再看程秀一眼,拖着硕长的影子一直朝前走。
“往后别来找我了。”
程秀在原地愣了片刻,他想到关于锦衣卫的那些资料,也许是他之前想的太过美好了,可是他却是真心为纪柯着想。
是什么让一个清澈纯真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程秀摇摇头,弯腰将自己被斩断的几丝头发捡了起来,紧紧握在手心里。
纪柯走回到唐府门前,谢远带着一众兄弟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见纪柯回来,却看着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模样,刚刚一个长得极为清秀的男子居然敢揪他的衣领,按照纪柯的脾气,应该是将人拖走偷偷揍了一顿。
但是不知为何,揍了人却还是一副烦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