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平是江宁行省下的一个县,而知县诸葛挽只是七品小官,却几经辗转上了一份揭露江宁官场的折子,这样一来便是得罪了所有的涉事官员,他势单力薄,难免不会遭到跟监察御史一样的下场。
高辉对诸葛挽这个名字印象十分深刻,这位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以一己之力几乎对抗江宁官场,不得不让人佩服,而且关于他最新的情报在今天早上就快马加鞭送到了情报处。
“这位诸葛大人还活着,江宁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动。”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纪柯不禁猜想,难道卫鸣是想留下诸葛挽,以免打草惊蛇吗?毕竟诸葛挽势单力薄,又是孤身一人,根本没有什么背景。
说来两个人的出身倒是差不多,都是寒窗苦读多年一举登科,然后被外派到了江宁,不过卫鸣却节节高升,最后坐上了安察使的位置,诸葛挽还停留在原地,位置那么多年也没有动过。
两个人是同一年参加科举的举人,甚至有可能还互相认识,纪柯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也代表他到了江宁后,所面对的远比纸上写得情况更加复杂。
纪柯已经清点好跟随他去江宁的兄弟名单,一行人加上他一共十个,明面上是为了查监察御史的死因,毕竟从盛京城来的官员死在了江宁的地界上,朝廷派人来查探一番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这次不是大理寺卿的人,而是圣上的亲信锦衣卫出马。
这次走,不知得多久才能回来,此番凶多吉少,纪柯在盛京城也没有家人可以告别,突然之间就想到了程秀。
先前因为唐家的事情,纪柯刻意和程秀决裂,后来又亲眼看见他出现在火场要救自己,不得不说,纪柯心里是感动的,他没有多少朋友,也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甚至算得上生人勿进,脾气喜怒无常,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忍受他,可是突然间多了一个真心在乎自己的朋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纪柯从情报处出来,果不其然已经是深夜了,巡城的侍卫负责宵禁,看到街道上有人影就会驱逐,但是因为纪柯身上穿着飞鱼服,自然没有人敢上前招惹,一路畅通无阻。
看了好几个时辰的公文,将江宁官场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眼睛却酸痛得紧,深夜时分料峭的寒风刮过纪柯的脸,他继续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
明日便是离开盛京城,前去江宁的日子了,纪柯不知为何,想在临走前跟程秀说一声,毕竟程秀不光为他出过头,还帮他照顾了几天孩子。
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程家的门口,纪柯看着眼前简朴的大门,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这个时辰,一般人早就睡了,而且程秀在翰林院的公务并不忙,也不会处理到半夜。
纪柯忽然笑了,他这是犯什么傻,就算程秀没睡,头先还跟他因为唐镇心的事情又起了一次争执,早就被认为是一个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人了,哪里还会有人理会这样一个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缓缓吐出热气,转过身便要走,却见到程秀正在墙头这边看着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程秀在翰林院一直待到了深夜,起因却是一直埋头在编撰新的典章,虽然每任状元一开始都会在翰林院任职,等到了一定的期限后,就会去六部任职。
只要程秀慢慢的等,不出什么大错,就可以去六部任职,如果做出一些成绩出来,还会得到不小的升迁。
但是程秀却不想等了,翰林院就是给一些即将致使的官员准备的地方,整日清闲得很,不是喝茶便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这段时间一直无所事事,想要从里面跳出来,就要主动做出一些事情让圣上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