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乐晞来到台里时刚过八点，她先是去咖啡厅买了杯热美式，又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看起出差的材料。有隔壁栏目组的同事过来向她问好，她也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一切都跟以往没什么不同。直到半个小时后她才发现，手里的那份材料，她竟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尽管她极力让自己不再去想早上的事，冯知予的话还是像回声一样在她脑中一遍遍回响，那些只言片语的文字也不可避免地被拼接成一个个可能的故事。但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她都无法坦然接受。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生死未卜的绝症病人，死死地盯着病房的门，医生随时都会从那扇门后面走进来，抓住她的手臂，告诉她某个难于启齿的消息。但她远未准备好接受那个消息。
她就那样在办公室呆坐了整整一上午。期间沈耀灵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也都被她直接挂断。既然他曾试图向她隐瞒那件事，那她就不大可能再去相信他口中的故事原貌。
接近中午的时候，陈曦来到办公室跟她brief出差的日程安排，她也没有听进去几句，最后只好跟她说了句：“把文字版发给我吧。”
好在今天她只有两个项目策划会要开，晚上《头条视野》的节目前两天也已提前录好，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播出安排，因而不必担心自己目前的状态会影响直播。
她就那样一直煎熬到了下午，因为心中太过焦虑，午饭都没吃下几口。策划会后，她终于无法再忍受那种坐立不安、百爪挠心的折磨，决心直面那个消息。她走出会议室，给冯知予发去微信，问她在不在台里。
那会儿冯知予正心神不安地缩在采访部的角落里，握着手机纠结着要不要给乐晞打电话，乐晞的微信冷不丁出现在屏幕上，她吓得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敢解锁手机查看消息。那条信息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她却可以想象得出此刻乐晞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她也明白，自己如果回复这条消息，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难堪情形，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回了一句“在”。该来的总会来，逃避多久也无济于事。
乐晞很快回复，约她在34楼的楼道见面。34楼只有台长的办公室，自然也不会有人跑去那一层的楼道闲聊，想来乐晞是为了避人耳目——她是个要面子的人，显然不想在公共场合谈论这种事。
---------------------
冯知予来到楼道时，乐晞已经在那里等她，脸上意外的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冯知予一触到她的目光，还是羞愧地低下头去，简直恨不得掐死自己。
乐晞见她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冯知予抬起头来，一脸愧疚地说：“小晞，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就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乐晞打断她说，“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什么都不要隐瞒。”
冯知予心里难过极了，又低下了头去。
“怎么？需要我把他也找来是吗？”乐晞冷冰冰地说。
冯知予摇了摇头，只好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跟乐晞说了一遍。
乐晞默默听着，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他们只是亲了，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但她却仍旧难以释怀，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直叫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她迫切地想弄明白，在这件事情里她究竟还想知道什么细节，一时间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她低着头苦思冥想，过了好一会儿，脑中终于闪过一个念头。
她抬起头来盯着冯知予，艰难地问了一句：“所以，如果你没有撞到他，你们就会做下去了？”
冯知予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