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卓尔在电话那头讨好似的说:“宝贝,谢谢你为我打算,要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米娅翻了个白眼:“少在这儿假惺惺,尽快搞定你家那位醋坛子,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放心吧,我会尽快跟她解除婚约的。”
两人各怀心思地挂断电话,静等风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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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钟,杨佩盈来到台里,刷卡进入大厅。她昨晚一夜没睡,疲惫和憔悴全然写在脸上,戴了墨镜都遮掩不住。她不想让人瞧见这副模样,特地避开了早高峰,但她走进电梯时,还是迎面撞见几个不太相熟的同事。几人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杨佩盈隔着墨镜看了他们一眼,那几人迅速移开了视线。杨佩盈看着他们脸上或怜悯或窥探的表情,昨晚那股几乎将她撕裂的焦虑再度如沉渣泛起,有那么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虚弱的几乎寸步难行了。
到了九点钟,频道领导和台领导相继跟她开了两个会,大同小异地表达了一番愤懑之情,向她许诺说寰宇会一直跟她站在一起,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爆料人的身份,还她一个公道,另外公关部也已在帮她起草声明,今晚就会在寰宇官方账号和她的私人账号同步发布。
杨佩盈虽说情绪低迷,但还是强打精神,回说自己没事,感谢领导们的关心。领导们看出她故作坚强,又试探着问她是否需要休整一段时间,台里可以给她带薪假。她拒绝了领导的好意,说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坚守岗位,不能让设计她的人得逞。领导们担心如果强制她休假会进一步刺激她的情绪,只能暂时同意了她的请求,想等到晚上再静观其变。
好在这天一直到晚间新闻直播前,杨佩盈的情绪都没有太大起伏。当晚的值班总监张岩觉得她毕竟是在圈里摸爬滚打20多年的资深媒体人士,心理素质还是过得去的,因而最终还是拍板让她上了主播台。但为了保险起见,张岩当晚也去了导播间跟栏目组一起盯直播,还特地将已经升任技术部主管的肖远也叫了过来。
开始的十几分钟里一切如常,杨佩盈优雅从容地播报着新闻,精致的妆容遮去了她脸上的倦意,她的表情看起来也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张岩略微放下心来。
紧接着是一条扶贫主题的系列专题片,杨佩盈对着提词器念完导语,专题片被切入了播出线。杨佩盈整理了一下手稿,视线移向了主播台对面的直播屏。
这个专题片讲述的是一个单身母亲脱贫致富后回馈社会的故事。这个贫困的母亲在一个公益基金的帮扶下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秉承感恩之心回到家乡反哺大山失学儿童,这本是个十分感人的故事。但那个在故事里的反复被提及的基金会却像是一根突兀的芒刺,深深扎进了杨佩盈的心里,肆意挑衅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对那个基金再清楚不过了,那正是乐晞当年用父亲留给她的遗产在赵氏集团旗下设立的一个公益基金。这两年,随着乐晞名声大噪,那个基金也得到了各界名人的大力支持,规模和影响力越来越大,时不时就出现在新闻标题里,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杨佩盈默默注视着屏幕里那个对公益基金千恩万谢的母亲,心中对于乐晞的憎恨如野火般疯狂蔓延。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在公众面前佯装圣母,却对自己的师姐做出了那种卑鄙无耻的事——她认定,自己的女儿被曝光,一定是乐晞所为,除了这个与她反目成仇的小师妹,她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杨佩盈越想越觉得愤怒。她明明对那女人有恩,那女人却忘恩负义,丝毫不念旧情,最后竟与她刀剑相向,并且将刀子递给那些像她一样没有良心的网络暴民,刀刀扎在她的心上。她也是个母亲啊,那女人为何不怜悯她!她何曾像那些键盘侠所指责的那样对女儿不闻不问,她不是一直都在为了女儿一生衣食无忧拼命攒钱吗?她这十几年来所受的苦又有谁知道?
她想到这里,一股巨大的悲哀和痛苦骤然涌上心头,让她霎时间溃不成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对面屏幕里与女儿言笑晏晏的单身母亲,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悲愤情绪,不顾正在播出的专题片,径直说道:“你们对我做出这种事,还有没有道德和人伦的底线…”
几乎在同时,张岩通过导播间的预演窗口注意到了杨佩盈神色异样,急忙对着导播台的方向大声喊道:“赶紧给主持人闭麦!赶紧闭麦!”
肖远眼疾手快,几乎在杨佩盈开口说话的一瞬间迅速将她的声音切出了播出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