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折腾,等到洪逗出狱,连洪夫人也去了,门口只有个豆角在等着他。
豆角将洪逗带到城外的农户院子里面住着,洪逗又去跪拜自己父母的,直不吃不喝跪了好几日,最终被豆角强拉回去休息。
而后洪逗又用秦氏资助的银钱做些小生意,生意有了些起色后将大多赚来的银钱送去杨府,秦氏自是拒绝,洪逗只得攒着,想要将洪府再挣回来,而后又拖了些路子给兄长寄去这银钱物件等。
不过东西还没带过去,流放地就传来洪舒病故的消息,洪逗早已心中麻木,第二日收拾好行囊踏上接洪舒尸身回乡的路途,豆角不放心也跟着一路去了,至于手上的铺子则交给秦氏代为打理。
流放之地偏僻难行,所经之处多山贼横行,两人一番绕道行了两月之久才接到洪舒的骨灰。
洪逗抱着那冰冷的骨灰叹息,沉默许久,才在豆角不安的呼唤声中抬起头,眼底泪光转瞬而逝。
但来时安宁不代表回去的路上也会安全,在走出流放之地不久后,天已完全冷了下去,又走了几日便有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所过之处环境越发恶劣起来,拦路抢劫的匪盗也越发多了起来。
纵然一路小心谨慎还是落入狡猾的匪盗手中,将钱财尽数搜刮而去不说还想杀人灭口,洪逗把洪舒的骨灰坛子小心护好,趁着匪盗贪酒睡去时趁机带着豆角逃跑,奈何两人都不曾遇见这种事情,逃跑起来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如此便惊动了些看门的匪盗。
只见一阵刀光火影,真正生死临头洪逗反倒有些害怕起来,而那豆角也不知哪里生出些许勇气,硬是拖着洪逗逃跑,最后提议两人分开,独自一人将所有匪盗引向了另一边,为洪逗争取些许时间。
等第二日天亮,洪逗漫山遍野的寻找,最终在一处小崖下面找到豆角的尸体,心中一阵绞痛却是半点泪水都流不下来。
洪逗将豆角与洪舒寻了一处地方草草安葬,一番劳累后,浑身疲倦的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上开始洒下的大雪,心生悲戚,人这一辈子,最终也不过是烂在泥里的。
也不知坐了多久,浑身堆满白雪,雪人一般,洪逗也不觉冷,仍是看着天空,只觉天地间一片雪白倒也干净利落。
随后视线开始黑暗,开始看不清东西,洪逗闭上双眼,觉得有些困倦,体内的温度也在开始流逝,他固执的想要睁开双眼,仿佛看见前方的雪地里有两个人影正在靠近。
其中一人一身道士黄袍,手拿拂尘,一人一身绿裙,撑着一柄青竹伞,两人的身影都让他格外的熟悉。
脑袋越发昏沉,洪逗摇了摇头,想要保持清醒,那两人渐近了,他却依然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听得道士开口说道:“痴儿,可曾参悟心魔?”
洪逗不解其意,便摇头,只听得那人叹道:“人世种种,万般不如意,稍有不慎便误入歧途,如此你可明白?”
随后又听女子娇声笑道:“经此一遭反倒傻了,人活于世快活是一世不快活也是一世,你待如何?”
洪逗笑:“我省得,不过一句不负初心……”
此话一出口,洪逗便觉眼前彻底黑了下去,浑身飘飘然,入坠云端,待睁开眼一瞧,却在一雅致的房间里,狄卦正乐呵呵的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