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每有顾清风在身侧我便会觉得十分安心,总能撇开身侧一切事物,好生睡上一觉。
今日这一觉也睡得极沉,醒时发现自己如那日一样,半窝在顾清风怀里,靠着他的胸膛睡得十分舒坦,竟是半点戒备都无。
看着顾清风俊美无俦的侧颜,我心下微惊,似乎发现了一件很令人恐怖的事。
细数掌权以来,我接近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如顾林,顾清风,林伯,林伯母,甚至是那个密宗的邹离,对于他们我竟然都十分宽容耐心,忍耐得很,全然不似自己先前的作风。
不是我自夸,我行事素来干净利落,最见不得别人在我跟前闹腾。若惹了我的眼,轻则让手下教训一顿,重则祸及亲友,这样的事往日做少主时我没少干,所以宫里弟兄除了阿娆无人敢在我面前放肆,就算是赤溪沐秋那些常年在我跟前伺候的人我也没少被我责罚。
不知是我掌了权以后性子软了还是觉得自己已经高枕无忧,不再把他们的挑衅放在心上,总之对待他们温和了不少。昨日那还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回生气。往日我脾气不好,隔三差五便要闹一回,不少人都怕极了我,更怕在我不高兴时撞上来,如今却连最是谨慎心的沐秋也敢在我面前没规没矩了。
而眼前这位,更是我有生之年遇到的第一个、从头到尾没有生半分疑心的人。
我不出对他是什么感觉,若非要解释,也依旧是先前的那般辞。不知是他医者身份让我放松警惕,或是先前对他怀有其他心思,还是觉得空灵谷与炎华宫没有利益冲突,所以我一直自恃无妨。总之与他相识这么久,我就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信任的程度已经到了能在他身边毫无防备地睡着。
细细想来,我不免有些后怕。
若是顾清风心存不轨,我此刻早已不知死了几次了。不是我不信他,而是我处在的这个位置让我没办法全身心信任一个人,当然,阿娆除外。
“醒了?”
又是这熟悉的声音,又是这熟悉的语气,顾清风眸含浅笑,温柔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他,于他对视,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怀里醒过来了,这回我镇静了不少,淡然答道:“醒了。”
想想反正都跟他一起待了一晚,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着急起身了。
只是一晚都保持这个姿势,我有些不舒服,在他怀里扭了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歪着,懒懒问:“累不累?怎么不把我放到床上?”
顾清风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许久,低笑出声:“一路奔波,本已是累极,见你睡了正要扶着你躺下,自起身去睡,谁成想刚撒手你便缠了上来,一直嚷着让我与你同眠,怎么劝也劝不听,我没办法,只好抱着你睡,这才堪堪将你哄住。”
我愣了一愣,虽然没什么印象,但这样的事一看就是我能做得出来的,于是我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是么,那、那我可还有什么话,做什么事唐突了先生?”
他眉眼微敛,话语淡然:“你我生的好看,你看上了我。”
我一怔,有些慌乱,我是不是睡糊涂了,才会把心里话了出来?偏生我还没一点印象,真是该打,这回,可怎么圆回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