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嘚……”一人骑着骏马来到了游家堡。守在游家堡外的宋兵上前拦住了那人去路。那人一跃下马,从怀里取出了游家堡自制的腰牌。宋兵见状,一时辩不出真假,便进了游家堡禀报。过不多时,那名宋兵便走了出来,放那人进了游家堡。那人进入游家堡后,很快便和总管游劭见了面。
游劭将那人叫到近前,说道:“我见过你,你是云寰的手下。你来游家堡找本总管,不会是青唐道又出了什么事吧?”原来那人是守卫青唐道的一名护卫。那名护卫回道:“总管多虑了。青唐道没有出事,小人奉云队长之命回游家堡报喜。”游劭道:“报喜?何喜之有?”那名护卫答道:“自从青风寨大寨主坦布空失踪以后,据守在青唐道上的青风寨贼人被我们护卫队消灭殆尽,剩下的贼人已经不足为患。青唐道自此无忧矣。”游劭面露喜色,说道:“的确是一个好消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吗?”那名护卫道:“此外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云队长还是有些担心游家堡的安危。”游劭笑道:“游家堡如今有大宋的军队护卫,再加上青风寨已经被灭,还能出什么事?你回去告诉云寰,让他只管放宽心,好好地守着青唐道就是了。”那名护卫点头称是。待得那名护卫退去,游劭便赶去堡主的房间,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堡主。来到房间后,却不见堡主的人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堡主去看望那些受伤的江湖人士了。
游劭心道:“堡主定是去看望尘飞刀铺的须掌柜。”于是便径直地去了须髯客的房间。一到那须髯客的房间,便看到周边有数名宋兵守卫,房间里也有一些人。游劭进入房间后,才看清楚不仅是游堡主,就连石将军也在。两人见游劭突至,便问候了几句。游劭朝二人作了一揖,也简单地作了些回复。须髯客因被奸人行刺,身上受了些伤,还躺在卧榻上休养,因此见到游劭未能行礼。游劭见须髯客欲起身行礼,忙道:“须掌柜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堡主游肇平和将军石怀礼也让须髯客躺下休息。须髯客只得又躺回了卧榻上。
游肇平扭头问道:“游劭,你此来不光是为了看望须掌柜吧?还有什么事?”游劭答道:“属下是想告知堡主和石将军一件喜事。”游肇平,石怀礼二人闻听此言,脸上笑意更浓,便问是什么喜事。游劭答道:“青风寨的残余人马已被我护卫队消灭殆尽。青唐道再无匪患。”游肇平,石怀礼二人相互对望一眼,不禁心生感慨,均认为是件大喜事。这几年为了保护青唐道,游家堡及附近驻扎的宋军都付出了不少心血,花费了数不清的财力物力,如今终于大功告成。二人自然是感慨万千。
游肇平道:“等须掌柜伤势好转以后,我们就好好庆贺一番!”石怀礼道:“此事的确值得庆贺。不过坦布空在逃,要谨防此人卷土重来。”游肇平道:“自那坦布空逃走之后,我便命人画了他的画像,发下海捕文书,不仅是青唐一带,就连大宋境内也张贴了他的画像。只要他一踏入宋境,必会将其抓获。”石怀礼道:“如此说来,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怕是逃到了西夏境内。”游肇平呵呵笑道:“石将军,此事更不必担心。坦布空不会舍弃他的青风寨,迟早还会回来。只要他回到青唐吐蕃,不用我们出手,青唐主和青唐太子也绝不会放过他。”石怀礼沉思了一会,说道:“游堡主说得有道理。坦布空应该是不敢再踏入青唐羌的地界了。”游肇平道:“因此,我们可谓是大患已除,只需盯着青唐主就是了。”石怀礼点头道:“游堡主所言甚是。等末将回去,再请求防御使大人多派一些人过来,增强游家堡的实力。这样一来,谅他阿里骨也不敢再对游家堡不利。”游肇平道:“此事不可。这里是宗哥城,毕竟是青唐羌的地界,游家堡身处此地,还是多请江湖人士帮忙即可,朝廷不宜过多参与。石将军的好意,游某心领了。”石怀礼急道:“这……仅靠江湖朋友,怕是势单力薄,难以成事啊!”游肇平面色有些不悦,正欲回话,忽听得一旁的游劭说道:“游堡主,石将军,你们二位本来是看望须掌柜,怎地又谈上公事了?”游肇平,石怀礼二人一愣,随即相视一笑,打住了方才的话题。二人转身又问候了须髯客几句,随后石怀礼以商议要事为由支开了游肇平和游劭,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须髯客二人。
须髯客问道:“不知石将军有何要事需要和在下商议?”石怀礼道:“石某离开兰州城之前,军营里的铁匠师傅白师傅专程找到石某,请求石某带须掌柜回兰州。”须髯客很快听出了话中的意思,说道:“当日我委托白城他们给防御使大人送信之时,就该想到有些事情是无法瞒住师父了。”石怀礼道:“不错。虽然白师傅不知道你为何离开兰州在游家堡呆了那么久,但有一点肯定,你一定有事情瞒着白师傅和防御使大人。”须髯客道:“有些事不宜让师傅他老人家知道。若是白师傅执意让须某回去,那须某回去便是。毕竟兰州才是自己的家。”石怀礼道:“须掌柜不愿意说,石某也能猜出一二。须掌柜力助府州团练使折将军消灭了为祸一方的血刀寨,却未能抓到那个西夏细作。须掌柜担心西夏细作会因此报复于你,这才躲在了游家堡。”须髯客道:“石将军既已知晓,就应该明白,青唐羌才是最好的避难所。”石怀礼道:“青唐羌毕竟是羌人的地盘。你一个汉人在羌人的地界里又能呆多久?等须掌柜回了兰州之后,石某便奏请防御使大人多派一些人马保护须掌柜,或者让须掌柜也住进军营里,和自己的师傅住在一块。石某就不相信,那西夏细作会有胆子到军营里作祟。”须髯客摆摆手,道:“多谢石将军好意。须某会跟着石将军回兰州,不过,须某可不住什么军营里。”石怀礼道:“只要你肯随本将军回兰州见防御使大人和白师傅即可,至于须掌柜住哪里,等见了他们之后再谈吧!”须髯客道:“全听石将军的意思便是。”
待得石怀礼等人离去后,须髯客缓缓下床,起身走到那茶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喝完茶水,借着嘴里浓浓的茶味,须髯客回想起了自己的铁匠师傅白头翁。
“算算日子,与师傅他老人家已经数年未见。师傅经常在军营里为杨将军的士兵打造兵器,也很少有时间来刀铺看望我这个徒弟。此次回兰州肯定会见到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最爱喝茶,到时候多买些茶叶送给他老人家,以叙师徒之情。”
正回忆间,忽听得有人敲门。须髯客吃了一惊,心想游堡主和石将军都已经来过了,丫鬟也已经送过药了,还有谁会来呢?”须髯客放下茶杯,立即回到床上,问道:“是谁啊?”门外那人答道:“小女子是游家堡的丫鬟,过来看看须掌柜的药喝完了没有。”听声音显然是位少女。对方又自称是游家堡的丫鬟。须髯客一愣,心想这些天,丫鬟送药都是按照须髯客本人的吩咐,把药放到床前,便即离去。今儿怎地还会有人过来看喝完药了没有。须髯客一时摸不着头脑,干脆也不想那么多,让那丫鬟把药碗撤走便是。于是须髯客便道:“药已经喝完了,劳烦姑娘将那药碗撤走吧!”门外那名丫鬟点头称是,随即推门而入。
那丫鬟刚踏入房间,便关上了房门,随即来到须髯客面前。须髯客一愣,忍不住问道:“姑娘关门作……”那个“甚”字还未及说出口,须髯客猛然看清了来者的面容,一时间停住了嘴。那丫鬟见状,便问道:“须掌柜,见到本姑娘,为何不说话?”须髯客有些支吾地答道:“须……须某只是没想到,姑娘会来……”那丫鬟笑道:“那么多人都可以来看望你须髯客,为何本姑娘不能来?”须髯客道:“因为姑娘是雪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原来,来者并不是游家堡的丫鬟,而是雪山派的掌门大弟子白净所扮。白净闻听此言,面色微窘,说道:“须掌柜说得没错。雪山派确实不会来看望须掌柜。不过作为朋友,本姑娘就不能来看望吗?”须髯客点点头,道:“能和雪山派的大弟子成为朋友,真是在下的荣幸。”白净怫然不悦,说道:“须髯客!你怎么连本姑娘的话都听不明白?本姑娘刚刚说道,作为朋友前来看望,你怎么又把雪山派搬出来了啊?”须髯客只得改口道:“白姑娘,在下不提你的门派就是了。只是,皇甫掌门在场的时候,在下总得提吧?”白净道:“那是当然!”
须髯客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白姑娘,你不会是背着令师来看望须某吧?”白净面上一红,心道:“你这家伙!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正踌躇间,白净突然发现了什么,不禁笑道:“好你个须髯客!竟敢蒙骗众人!”须髯客闻言一愕,说道:“我……我哪里蒙骗众人了?”白净道:“听游家堡里的下人说,须掌柜的上身及小腿都有刀伤。既然腿部受了伤,怎么还敢下床走路?分明是已经痊愈了嘛!”须髯客急道:“你……休得胡言。须某的确小腿受了刀伤,还未痊愈呢!”白净道:“若是须掌柜还未痊愈,那便是一直躺在床上养伤。须掌柜不会是想告知本姑娘,你上床从来不脱鞋子吧?”须髯客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果然还穿着鞋子。想来是之前下床喝茶,回到卧榻上时忘记脱掉鞋子了。须髯客一张脸红到了脖子,说道:“白姑娘果然观察入微。须某……的确已经痊愈。”白净闻言,不禁咯咯娇笑,说道:“须髯客!你什么事情也瞒不住本姑娘!”须髯客听到白净这么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须髯客见对方笑个不停,皱了皱眉,问道:“白姑娘来看望须某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白净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说道:“须髯客,你不说,本姑娘倒差点忘了。青风寨贼人已除。本姑娘很快就要跟随师父回雪山派了。因此,本姑娘前来问问你须掌柜,那把青唐剑打造得如何了。”须髯客心里打了个突,支支吾吾地道:“这……关于青唐剑的事……须某……”白净见须髯客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不觉有些失望,悻悻地道:“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本姑娘还是无法拿到青唐剑,看来须掌柜并没有把本姑娘的事情放在心上啊!”须髯客急忙解释道:“白姑娘误会了,须某当时正为游堡主打造宝剑,宝剑未成,游家堡便出了事。然后……然后白姑娘的事情便耽搁了。须某既然答应了白姑娘,定会为白姑娘打造一把世间最好的青唐剑!”白净冷冷道:“须掌柜真是会骗人。本姑娘进屋之前已经在房间外面听到你和石将军的谈话了。你须掌柜即将回兰州。本姑娘也将回雪山。到时你如何打造青唐剑?又如何送到本姑娘之手?”须髯客登时哑口无言。
白净深叹了口气,道:“须髯客,本姑娘不希望你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关于青唐剑的事,本姑娘不想再多说了。”随即转身离开。须髯客见状,急忙下床,追上前去,说道:“白姑娘,须某可以在兰州为你打造青唐剑啊!”白净哼笑一声,说道:“须掌柜怕是不知,雪山派从来不许外人踏入,更不允许门人私自下山。须掌柜若真是打造了一把青唐剑,就留给自己吧!”须髯客道:“若真如此,到时须某就守在雪山,直到你们再次下山为止!”白净闻听此言,不知怎地,心里居然还有些高兴,但仍硬着口气说道:“你愿意在山下等候,那便等候吧。只怕本姑娘还未下山,你便已经冻死在雪山了。”说完,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