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春,祁宫里的花木郁郁葱葱,花草一片盎然,却统统被罩上了白布素锦,远远看去,像是冬日的雪厚厚地盖了一片,无端露出些凄冷之意。
只有一处宫殿装饰了红绸红灯,洋溢着与整个祁宫格格不入的喜气,恶劣地将宫殿的主人死死困在原地。
“公主,该换喜服了。”刻板阴鸷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响起,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床榻上穿着素缟的少女一动未动地直挺挺地躺着,往日鲜活明亮的容颜现在却形容枯槁,乌黑柔顺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枯草般铺在塌上,樱唇失色,杏眸无神,只呆呆地看着华帐的帐顶。
毕女官狠狠皱眉,随机又浮起一抹冷笑,哼,以为这样她就奈何不了她了吗?
“来人啊,帮公主换喜服!”
门外的宫女低垂着头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又分工明确动作起来,换衣,梳头,绞面,上妆。
萧徵羽如同木偶一般任她们摆弄,镜中的女子黛眉细长温顺,朱唇鲜艳娇嫩,妆容完美无瑕,只是再怎么技艺高超的宫女也无法在人的瞳仁里上色。
毕女官居高临下地将萧徵羽端详了一番,古板的面容有满意之色划过。
“行了,扶公主上步撵,接殿下回来完婚。”
按照西凉的习俗,成婚当日是需要新娘乘步撵将新郎接回自己的住所,双方在亲友的祝福下举行仪式,从此男冠女姓,子冠母姓,延续母系社会的传统。
“殿下~”水蛇般的身体又贴上了叶宫羽的胸膛,妩媚的嗓音怪异又魅惑,“殿下您真的要姓萧吗?”
叶宫羽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细细把玩,压下身体的异样和躁动,冷笑一声,“萧?大祁世世代代都要随我姓叶,也让那些自视甚高的女子尝尝被男人踩在身下的滋味到底如何。”
怀里的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痴迷的双眸贪恋地在他深刻的五官上久久停留,却忽然感觉心中一跳,有些不安的开口,“将军,万肇说的是真的吗?赵琰真的死了?”
“他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好了,不要疑神疑鬼的。”叶宫羽轻柔地推开怀中人,起身穿衣,“我晚上派人来接你。”
“该不会是怕我嫉妒你的新娘子吧?”妖异的笑容带着情人的嗔怪。
叶宫羽弯腰爱恋地抚上情人的脸颊,“你若是不嫉妒我才害怕呢,我能有今日全靠你的谋划,乖,等我登基之后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情人眷恋地在他掌中蹭蹭,像任何一个为深陷爱情的女子回道:“嗯,我等你。”
叶宫羽露出满意的笑容,穿戴整齐出门,走之前还不忘吩咐人好生伺候屋里人,一根头发丝儿掉了他们就别想活了,一屋子宫女兢兢战战地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