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坐在软塌里,眉眼温和又缱绻,“管事倒也不必躲着谁,左右这生意本来不黄我也想搅黄了去……之前舅舅离开前,给了我一些生意,里面便有陆家的成衣铺子,也是舅舅没上心,闹得这银子都旁人赚去了……”
说着,她半起了身子,伸手去够一旁的冰桶,冒着寒气,冰面上搁着一只琉璃盏,琉璃盏中是她爱吃的甜点。奈何手短,她又犯懒不愿起身,没够着便也就索性罢了。
这丫头……愈发地懒散了。顾辞见状,眉眼都染着笑意,端了琉璃盏过去,在她一旁坐了,随手翻了翻那堆布料,“看得出来,内务府倒是用了心的。”
她端着琉璃盏吃甜点,眯着眼的样子像极了餍足的猫儿,含着甜点囫囵着说话,“姑姑交代过的,自然是不敢敷衍。何况……不是内务府总管还指望这我去为他打探太子喜好,好让他在太子生辰宴上不出错呢……自是更加不敢怠慢了去。”
倒是会找人……顾辞心中腹诽,嘴上却顺着她问,“那你打探出什么来了?”
提及此,时欢便有些无语。抽了抽嘴角,“师兄你一定猜不出来,怕是整个内务府都焦头烂额了……太子殿下说,他最近就喜欢白色的菊花,要求在受邀宾客的每张桌子前面,都摆上白色菊花……”
饶是顾辞也没想到,失笑,“倒是他会干出来的事情。”
笑完,却也心知肚明顾言晟想要做什么,只是,这些事情他到底不愿此刻提起让这丫头平白无故地跟着情绪低落,只伸手摸摸时欢的头,安慰说道,“放心吧……有我在。”
有我在。
语言一定是有某种力量的。
普普通通的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也是波澜不兴的。偏偏就能在那一刻极好地熨帖了人心给人带来了力量。
就像……“顾辞”二字,本身就带着某种信念般。
顾辞没说几句话就走了,来去匆匆的样子,但很显然,他是因为顾言晟的事情临时起意去做安排去了。
走之前再三交代,不用担心,于是时欢便真的没有担心了。
顾言晟曾说,时家、陆家、还有顾辞,这些人总能护住一个时欢,但时欢相信,同理,这些人也总能护住一个顾言晟。所谓断后……他们从未想过让顾言晟一人留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从来都是一条船上的、一根绳上的。没有人会想要让他一人去承担这一切,数万英灵……他扛不起。
……
之后的几日,时欢一直都没有看到顾辞,连右相听说也是早出晚归。时夫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总有些直觉上的担心,寻了时欢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出什么来。
时欢只告诉她,太子生辰是大事,文武百官这阵子怕是都忙着呢,何况如今朝中二相去其一,诸多事情便无人分担,全部落在了父亲头上,忙碌些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