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有所指,暗含警告。
太后、皇后出自时家,是时家权势最后的倚仗,但……也是时家最容易投鼠忌器的地方。殊不知……这两位本质上也算是时家送进宫里的人质。
时夫人心中担心,想着失礼也要起身阻拦,却听邻座咳了咳,是顾辞。
顾辞对着她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时夫人又坐了回去,却依旧不放心,整个人都绷地紧紧的,随是准备起身阻拦——这丫头看似好说话,实际上骨子里很倔强,认定的事情说做就做了,半点不考虑她自己的安危。
众人目光汇聚在大殿之前一袭大红宫装的姑娘身上。
她跪伏于地,盛装之下看起来单薄又瘦削。她仰面看皇帝,眉眼之间是坦荡又磊落的模样,“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彼时陛下下旨赐婚,封臣女为太子妃,待及笄礼成,择太子以完婚……”
皇帝端着茶杯的手一紧,脸色倏忽间黑了下来。
没人说话。
风从外面吹进来,幽幽地贴地盘旋。所有人安静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唯有镇定自若的姑娘,即便跪着,也有一种凌云风骨若有似无地,旁人模仿不来。她仿佛对在场压抑的气氛完全没有发觉,声音又清又稳,“陛下……只是臣女不才,不敢以一己好恶来择天下储君。臣女知陛下偏宠臣女,但……臣女实在不敢、也不能。是以,臣女借今日的机会,求陛下收回成命。”
紧握茶杯的手疏忽一松,茶水溅在手背上,不烫,只是有些温热。
皇帝没在意,搁了茶杯随手甩了甩,也没接皇后递过来的帕子,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气息明显柔和了许多,“丫头……圣旨已下,怎么能说撤就撤呢?欢丫头这是……看不上朕的儿子们?”
“臣女不敢。”她规规矩矩地磕头,平日里身上为数不多的散漫悉数不见,“殿下们都是少有地青年才俊,臣女又怎会如此不知好歹。只是……女子不可干政,何况是一国储君这样的大事……小女又怎会如此不知好歹?”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人一惊,落在时欢
皇帝沉默着,沉声叹了口气,半晌,问右相,“时爱卿……你觉得如何?”
时颢起身,拱手,弯腰,“陛下……陛下厚爱,可小女才疏学浅,的确难堪大任……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盯着时颢盯了很久,半晌,倏忽间哈哈一笑,指着右相笑呵呵地,“你们看看……这老家伙,时家丫头才疏学浅?这话都说得出来……要脸不要?好啦……朕大约算是明白了,想来也是,欢丫头这些年在太和郡陪着太傅,要说心仪哪个皇子,倒也有些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