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棠见她参拜过后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又皱起眉道“行完礼就可以起来了,这都不懂吗?”
阮淮没辩驳一句,站起来后,把藏在袖口的手谕取了出来,抬起头轻声问道“陛下,这是您亲笔写的手谕吗?”
顾予棠看着阮淮站在殿前,离他的距离有一点远,遂道“你拿过来给朕看。”
阮淮这才朝他走过去,走上台阶,把手谕呈到桌案上。
顾予棠拿起手谕扫了一眼,抬眸凝视着阮淮说“是朕写的。”
阮淮盯着顾予棠,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因此收缩了一下,细细密密的战栗蔓延开来,她唇角轻轻地动了动,忍不住要直接问“陛下……你真的没有杀我养母吗?”
阮淮声线也变得有一点失控,“可是我去过乱葬岗,我在那里找到了养母的遗物。”
顾予棠听完阮淮的话,凤眸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冷嗤了一声道“就知道你会去乱葬岗找,愚蠢至极。”
阮淮愣了一愣,没感觉到被羞辱到,反倒是心里一时翻涌着很激烈的情绪,她望着桌案前的顾予棠,一双眼眸逐渐浮动着不明的光泽,张了张微微抖颤的嘴唇,“你……你是故意把养母的东西扔在乱葬岗,等着我去找的?”
顾予棠神色淡然地应了一声,又重复道“是你太蠢。”
阮淮眼眶发红,很快迫不及待地断续着问“那……我在陵江的那些部下呢?”
顾予棠沉淡严谨地道“只要你表现乖巧,朕自然不会牵连无辜。”
阮淮嘴唇抿了抿,一声不吭地看着他,怔怔地掉了眼泪。
似乎是没想到阮淮会哭,原本还很淡然从容的顾予棠轻轻皱起了眉,再开口时,语气没再携带什么压迫感,就只是很平地说道“害怕了?既然害怕,以后就不要再试图勾引朕,别以为朕是很随便的人。”
阮淮还在掉眼泪。
好像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她酷似桃花眼形的瞳眸酝酿着浅浅的水光,有的挂在纤长睫毛上,有的一滴一滴往下掉,把细薄的颧骨烫红了,鼻侧也微微在抖,并且嘴唇咬得用力。
顾予棠只看了一会,就觉得心口某一处被什么钝钝的无形之物扯拽出怪异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站了起来。
他眉头皱得很紧,沉了沉莫名变得有些不平稳的呼吸,薄唇抿了一下,语气有些冷硬地命令她“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