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大雪,松软的孔洞结构吸收掉所有杂音,换来无梦的深度睡眠。以后上初中的惠会学到这样的物理道理,不过现在小学还没有毕业的惠只是好好享受了假期的第一个懒觉。
醒来后发现悟居然也在家,惠并不问他怎么不工作,他还是晓得的,监护人虽然忙碌,但忙什么、什么时候忙,都是自主安排。厉害的大人就会有更多选择,也是他将来会懂得的事情。
两个人吃零食看电视玩游戏磨磨蹭蹭到中午,肚子空空的,谁都不想做饭,决定踏着雪出去吃。
饱餐一顿回来的路上,在五条悟半引诱半逼迫下,伏黑惠还是讲了一些学校的事。小孩不太爱说这些,他倾诉欲很低,很多话放在心里,放着放着就消失了,也没有特意拿出来晒一晒的必要。不过成年人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育儿法则”,要用这种形式增加沟通,增进感情。
惠零散地讲了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悟还想追问,却发现孩子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他问。
“看。”惠说。
五条悟倒退几步,走到他旁边来,摘下为了防止雪地反射光线的墨镜,目光变得柔和:“哎呀。”
是一只小鸟儿。
蜷缩在雪地的边缘,翅膀好像受了伤。也许是被野猫所伤,也许是和同伴的争斗,也许是为了从人类手中逃出来,总之它拼尽全力掉落在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却抵不住残酷的冬天。
惠蹲下来,小心地伸出食指摸了摸鸟儿冻僵的羽毛,它发出微弱的鸣叫,似乎向着他发出最后的求生信号。
男孩那看了很久,大人插着口袋,问,惠想把它带回家吗?
小少年仰头看他:“能不能救活?”
“如果是可爱的惠的请求。”
“请救它。”孩子坚定道。
“那,叫声悟哥哥来听听看吧?”
不合时宜地,又提起了那个用来逗小孩屡试不爽的话头。
然而这一次,惠却没有推辞,甚至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声音软下来,带上点撒娇的意味:“悟哥哥,救救它吧。”
比起夙愿成真和小孩儿终于学会撒娇了,此刻五条悟的心情远要比单纯的欣喜五味杂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