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无恙曾在多年前参观过一个展,一个任何解析、任何实物,甚至是任何导览员都没有的展。
她曾在那里待了一下午。
那是日雨日,恰逢小小场馆,也算避避雨。
馆内尽是作品,大而细致,可她没看懂,看不懂,丝毫没能明白一面面没有重点的作品,想要表达的究竟是什麽。後来她寻思着,大抵是没有注解,才致使她如此费解,她是这麽想的。
馆外天sE渐沉,她没等到雨停,最後淋着雨沿着商店街的屋檐下一路跑回住所。
那日後的日子里,那场没有名字的展览总会无端浮现脑门,任何时刻皆会忆起,没有徵兆,却不冲突,就同曙光乍一瞬地出现,也没有固定时刻,要出现就出现。
最後她嫌烦,带着脾气在午夜里去了一趟,就看了一眼,嗅到门口的空气便旋身返程,跟个没有生命的东西犟脾气,最後拎着自己的一身怒气回家,毫无收获。
说来也奇,每一次观望结束以後,她便会兴起睡意,解上晦气的JiNg神,睡上一场好觉。
後来脾气卸了,觉睡好了,可在一日夜里她再去时,那座场馆蓦然黑了。
熄灯。
展览撤了。隔日天亮倪无恙才知道,原来那是间美术室,除了作品,其他都在,就连钉作品的钉子都没拔。
一夜间,那座神秘的城邦消失了,眨眼的功夫,她又开始失眠。
就像场梦一样。
「做梦了?」
睁眼,林冬雨那张JiNg致的脸蛋顺势印在她浅sE的瞳眼上,眸底有道淡淡的愁sE,顺着轮廓的曲线下游流逝,几乎无从捕捉。
大概她阖眼时便是忧着,见她清醒才企图藏匿,只是藏得不乾净,被她逮上了一点痕迹。
一分怯。
倪无恙没有拆穿,摇摇头,片刻,又点点头。恍言:「睡不好。」
没明言回覆问题,听起来像句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