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她脚步愈近,应是在她身前停下,上虞被这种平静焦灼着。
久久等不到动作,上虞缓缓张开眼,入目便是翊石那怨毒的眼神,盯得她心下难受,愧疚无限放大凝成恐惧,教她不敢面对。
嗫嚅着终是开口“双羽……你怨恨我是应当的,无论你想如何讨回去,我定不多言半句。”
“哦?”翊石扼住上虞的咽喉,嘴角挂着冷笑“你有何能还的,是能还我父君还是能还我容貌?你也就剩这一条命在这凡界苟延残喘了,我还舍不得让你死,你就在这凡界好好受着吧!”
琥珀色的眸子因窒息感微微发红,目光却始终是那样的歉疚、包容。翊石看的咬牙切齿,“你这副样子做与谁看!莫装的一副可怜相。”
“你若想出这口恶气,可带我回魔界、将我关入囚魔山下,亦或直接将我扔进炼魔塔,解你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上虞身子便像树叶班轻飘飘的飞出去,上次翊石动手便是动了灵力,这次亦然,湖面结的冰被砸破开,上虞落入了冰湖内,昭易凌空飞去踏入湖中将已湿透的上虞带了出来,翊石正挡在面前,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又处处都透着狠厉“上虞,本君不会带你回魔界,这儿更有意思不是么。”
她笑着离去,那笑声几分猖狂,几分阴冷,笑的上虞都快有些崩溃,上虞因寒冷止不住的打颤,到屋内小梦侍候着沐浴更衣后又喝下姜汤才稍缓过来,小梦虽疑惑可也没有多问,她只觉得将军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就像个凭空出来的神。
上虞脸色惨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小梦走后昭易就现身出来,脸色铁青,“阿虞,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上虞眸光平静似水,吸了吸鼻子“诚然,可她经受那样的折磨是我对不住她,更对不住师父。”
“那你可对得住你自己!你总是觉得亏欠翊石,可你又能如何,哪件事是以你之力能制止。何必往自己身上揽这许多罪责,阿虞,你已然做的很好了。”不要再傻傻的一力承担所有,我舍不得,你受伤已是极痛,你可知因你受伤我心里会有多痛,不敢讲十倍百倍,可也算是感同身受。
上虞低着头,锦被下手一直捂着腹部,疼痛难忍。她轻声道“许久之前,师父教我给双羽做个伴读,先生教的是以精巧入道,我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为此没少受欺负。先生会责罚,旁人又欺侮,双羽每每都会护在我身前。”
“后我忍无可忍去反抗,将那些欺辱我的都打趴下了,师父得知后又是好一通责罚,又是双羽为我求情,让我少受了些皮肉之苦,后又去找师父,道这先生实在是才疏学浅,无法教我,求着让师父亲自来教我……那先生也是冤枉,明明才华当属魔界第一人,都已当得起魔君小公主的先生,怎会才疏学浅。”
“不过师父教我倒是幸事,教我以勇武入道,倒是和了我的天赋,才得以有了后来的魔界大将军上虞……是双羽教我入世,不然我还依然是那个深山内打猎的阿虞。”
又怎会有后来的魔君,怎会有混元殿上那一抹清瘦,却为六界所忌惮的身影。
“本座倒宁愿你还是深山内那个天真快活的阿虞。”至少那样就可不必受如今这些苦楚,不必被那劳什子测天之卦累成今日这般样子。
院内有些杂乱声音,小梦带人将院内的灯尽数点亮,包括那一人高的兔子宫灯。
今日上元佳节,外间的灯会想必很是热闹。
上虞抬头,看向昭易,眸光干净澄澈,“昭兄,不论双羽对我做何事,莫要动她。”说着,面上又带了些恳求,锦被下捂着腹部的手加大了力道,话音又轻了“她对我如此便不会动我的旧部,故这一切不论应不应该,我都担了,至我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经得翊石几次折腾,许是这结到她死才会解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