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当讲不当讲之后跟着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陈侍郎知道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要说的话,不会是他想要听的。
根据他对永嘉帝的了解,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床榻上的玩物。可以宠可以惯,唯独不能给予权力。
权力诱人,枕边人一旦有了权力,与外人联合起来,足以要了君王的性命。
陈侍郎下定决心赌一把,他冲永嘉帝缓缓作揖:“陛下,前朝几次三番出现太后乱权之事,就是因为不禁后宫干政。太.祖皇帝吸取前朝教训,立下后妃不得干预朝政的规矩。”
“贵妃娘娘贸然出现在紫宸殿已是不妥,留下听各位大人议政,更是有违太.祖皇帝禁令。”
天子坐高堂,和臣下距离不算近。陈侍郎没有看见永嘉帝手中的瓷匙已然出现碎裂的纹路。
站在永嘉帝身边的明溪肉眼可见瓷匙上裂纹不断扩大,甚至隐隐呈现出断裂之相。
她嘲弄地俯视还在控诉她有违妾妃之德的陈侍郎。
“现下贵妃娘娘竟然意图参与政事,”陈侍郎义正辞严,中气十足,“不知是否是苏太傅见贵妃娘娘深得陛下宠爱,想要借贵妃娘娘之手左右朝局?”
后宫与外戚勾结,是所有帝王都不得不疑心之处。
如果能趁此扫清女儿登上后位的阻碍,那自是再好不过。
陈侍郎心里盘算着,面上却不表露一分。
永嘉帝慢慢放下断成两截的瓷匙,审视的目光在苏正和陈侍郎身上来回打转。
苏正撩起紫衣跪地,哭诉道:“陛下,这实乃无妄之灾。自娘娘入宫以来,臣与娘娘便未通书信,如何能说臣想借娘娘之手左右朝局?”
明溪入宫以来,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和永嘉帝待在一起。宫里和宫外是否有勾结之事,他最清楚不过。
况且,他不信少女不怨她被遗忘在青楼十几年。倒是陈婕妤和陈侍郎,比苏氏父女更有外戚之祸的隐患。
当永嘉帝探究的目光最终落在陈侍郎身上时,明溪知道示弱的时候到了。
她怯怯开口:“妾身不是故意在各位大人都在时踏足紫宸殿。方才陛下本欲在妾身宫中用午膳,奈何军情紧急,陛下没来得及午膳。妾身记挂陛下圣体,故才贸贸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