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我从义兴至宛陵访友,途径敬亭山,因久闻此山美名,所以登山寻幽探胜。至半山腰时,遇到一位披赤衣的僧人,他被毒蛇咬了足,危在旦夕。我们徐氏马上征战,府中最多得就是各种各样的伤药,也是有缘,🔣那次我恰巧随身带有蛇药,给那僧人拔毒外敷,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徐佑深谙讲故事的几大要素,开篇设了个危局,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然后紧急施药救人一命,布下悬念,吸引他们继续听下去的动力。但这些又跟方才说的“该吃饭”有什么关系呢🛱?抱着这种期待,众人欲罢不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后续发展。
这就叫层层下套,环内有环,搁在后世,小说的结构已经被解析到精妙入微的地步,徐佑的这点小🄑心🎹🕼思不值一提,可在当下,却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入迷。
听说佛祖讲经时,舌灿莲花,能够听得顽石点头,徐佑没有这样无边的法力,只好运用些小技巧,大道殊途同归,无非是给人洗脑,佛祖有佛祖的法子,凡🛀🙔人也有凡人的法子。
“我问僧人法号,他自称拾得,孤身云游至此,没想到差点丧身小小的蛇儿口中。我🔼🅾🌉见这僧人言语有趣,不爱说些云山雾罩的晦涩道理⚭,左右无事,和他闲聊起来。期间聊起修行,我问拾得,你修道数十年,还用功吗?拾得回说,用🜥🄍功!我再问他,怎么用功……”
徐佑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竺法言🐱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壮和尚急急问道:🜭🅛“怎么用功?”
这人身高八尺三寸,双臂粗大,拳头握起来如同铁钵,跟袁青杞手下那个邓滔有的一比。说话时音声如钟,在厅堂间来回激荡,震耳欲聋。徐佑就算武功尽失,也看得出这和尚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碗,道:🅁🃣“拾得说,饥来吃饭,困来即眠,这就是他的用功!”
壮和尚🆭💶哈哈大笑,道:“我当哪里来的高僧,原来是唬弄人🜊🀚的!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世间人不都是如此吗?这叫用功,那天下人人可成佛了!”
徐佑猛的一击掌,大有和壮和尚相见🀶🁐恨晚的意思,道🌜⛣:🗶“我也是这样问他的,你猜拾得怎么说?”
壮和尚一愣,想来英雄所见略同,再看徐佑十分🜃⛃🗬的顺眼,道:“我猜不到,他说什么……不过一个信🎹🕼口胡言的谝佞之徒,听不听也不打紧!”
“我原也如是想,可听了拾得的话,才知有眼无珠🇸🝒,差点错过了真佛!🖝📩”
“啊?这么厉害,你说来我听听!”
壮和尚心性淳朴,被徐佑勾引着一唱一和,倒像极了捧哏的。有捧有逗,相声的台子就搭起来了,一群人眼巴巴的等着,胃口🍥🏌被吊的高高在上,徐佑笑道:“拾得说,我跟世人不同!”
“如何不同?”
这次问话的是竺法言,壮和尚张了张嘴,他的台🜃⛃🗬词被师尊抢了去,顿时有些委屈,又不敢抗议,对徐佑投去歉然的目光,似乎在说我不能🕙🌹陪你玩了,然后默默退了下去。
徐佑不🆭💶敢托大,躬身⚄🎵🕞施礼,道:“拾得说,世人该吃饭时百般要求,该睡觉时千般计较,他们的用功,要的太多,而我的用功,不过⛔🚋👲一顿饱,一宿觉,所以不同!”
“一顿饱,一宿觉……一顿饱,一宿🀶🁐🀶🁐觉……啊!🜃⛃🗬”
竺法言双眸大张,手中念珠砰然断裂,立身站起,再无一点老态龙钟的腐朽之🜭🅛气,道:“拾得僧在何处寺院修行?我当立即前往,拜晤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