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朝安道:“颜公子多虑了,我不过走得累了,停下来歇歇。不敢耽误公子赶路,公子请。”
颜坤祺怔住,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又转回身道:“我与你自岷州同行至此,也算有缘。绝崖城鱼龙混杂,你们老的老小的小,当心被坑。来接我的羽车足够大,不如跟我同乘一舆进城。”
说罢又一抬下巴,傲然道:“小爷此乃日行一善。”
姬朝安望着他欲盖弥章的微红耳垂,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规规矩矩抱拳道:“多谢颜公子日行一善,不必了,我瞧着这码头的铺子有趣,不急着进城,还想再多逛逛。颜公子请吧。”
颜坤祺道:“码头这坊市又小又破,无甚可逛,你若想见识,小爷领你去城里,如意坊、天羽坊、南乡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市集,比洛京还热闹。”
竹篓里的兔子动得厉害,姬朝安反手敲了敲竹篓警告,说道:“颜公子,莫要忘了当初的赌约。”
颜坤祺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狠狠一甩衣袖,“不识好人心!”
这次转过身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姬朝安仍站着不动,目送他与随从走远,不曾再杀个回马枪,方才安心下来。
仇四婶儿笑道:“少爷,他想同你做朋友。”
姬朝安道:“我却不想同他做朋友。”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我可不是回来交朋友的。”
幼时他以为马烁是朋友,成年后他亦曾结识过不少良朋益友,然而经年累月后,有的被他连累,有的翻脸背叛,最终死的死、散的散,最终一个也没能保住。
有幸重来,何必再重蹈覆辙?
他只要召集人马、为他所用便够了。
摆脱颜坤祺纠缠,姬朝安一行并未雇羽车,在驿站买了两匹马,悄无声息走了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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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径直绕过绝崖城,翻山越岭,往峒镇赶去。
颜坤祺怒气冲冲乘羽车,怒气冲冲下车,走进一座高大巍峨、黑漆大门森严厚重的府邸,府邸上方的黑底金漆匾额上铭刻三个方正刻板大字:总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