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小声说:“坊主,您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就想不开来这刑部大牢这鬼地方了?”
“您可对谢侍郎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他是生的好看,可那一身寒气不把您冻死,也会冻个半残啊!”
“坊主……”
温酒实在是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伸手掀开帘子,打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入雨中,顺手抛出去一锭银子,“去旁边买壶酒喝。”
轿夫们见状千恩万谢的抬着轿子走了,只余下她一人站在街头大雨中。
帽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火红的斗篷,飞金线绣牡丹,连油纸伞都垂着红纱和宝石,过路的行人议论纷纷,不知是谁家娇娇女来此。
谁也猜不到,这人竟会是传言中令谢家兄弟反目的温酒。
雨倒不是很大,只是风声疏狂,吹得衣袖裙摆翩飞,温酒站在街头,险些连人带伞都被吹走。
这一整条街都没什么人。
夜色如墨,只有飘摇的灯盏落下来一点微光,她撑着伞,抬头看着正门挂着的“刑部”牌匾。
天牢就在这后边,前后不过百余步,关着在她梦中低声喊“阿酒”的少年。
温酒听着耳边的风雨声,目光一直停在大门处,不曾移开半分。
不知道等了多久,夜色越来越深。
刑部衙门终于走出来一群人,身着青袍绿袍官员们抱怨了两句“侍郎大人要政绩不要命!”“他不怕得罪人,怎么就不想想我们?”各自拱手告辞,上了自家的马车轿子回家。
温酒看着那一群人散去,而后,又出来一个人。
油纸伞挡住了那人的脸,身形如玉,冒雨而行亦步履平缓,紫色官袍在夜色里显得越发深沉。
温酒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谢玹。
上辈子谢玹就因为暴吏酷刑被满朝文武视作洪水猛兽,再加上和谢珩不和,身边连个能一起喝酒谈天的朋友都没有,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她本以为这一世会不同,没曾想,兜兜转转,还是和原来的轨迹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