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思不属地点点头,颇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太后听到主持这么一说,脸色一变,当即发话道:“这贪狼之星竟妄图毁我大羲多年社稷,哀家岂能容它!待回宫便对宫中的人一一排查!不论妃嫔下人,都检查个仔细!也不分什么东西南北的,都给哀家重重地查!”
太后说完,将拐杖杵在地上跺得咚咚作响。
皇帝闻言,也深以为然,主持都说这贪狼星狡猾异常,那焉知它会不会从西边跑到东边,这么想来,还是一个一个排查的好,皇帝赞同地点点头,道:“母后说得极是,儿子回宫便对宫中的人进行排查,这些人想来也该紧紧皮子了。”
这事关江山社稷,皇帝即便不想重视也不行了,如今主持提及宫中还有一贪狼星作乱,六公主这孤星照命反而显得不那么紧迫可怖了。
“那今日这祈福大典是继续还是作罢了?”太后问道,方才主持大师也说了,六公主这孤星照命的命格,不宜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既然如此,那为六公主作法祈福之事,反倒显得多此一举了。左右六公主都是个刑克六亲的命格,即便是下了黄泉,想来也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哪里还需要人超度作法。
太后想到的,皇帝自然也想到了,他看了太后一眼,也有些犹豫了,毕竟六公主这么个命格摆在这里,若是一个不慎,被她克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是以皇帝此时也有些踌躇不定了,但这祈福大典都已经要开始了,临时反悔取消,群臣百官们会怎么想?
“唉,小六毕竟是朕的女儿,即便她当真是这么个命格,也是朕的女儿,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在黄泉路上走得太孤单,还请主持大师为小六作法超度一番。”皇帝叹了口气,虽然他已经后悔了给六公主作法这个决定,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是以即便心中对这孤星之命再如何忌惮,皇帝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若不是他先前决定为六公主作法,此时也不至于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早知如此,只找主持大师进宫探看一番便罢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说到底,若不是贵妃哭闹着要为六公主祈福,皇帝也不至于就这么轻率地应下,想到这里,皇帝的神色不由微微有些难看,六公主是个煞星命,只怕贵妃也好不到哪里去。
太后看着皇帝难看的神色,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然如今再想这些也于事无补,只是这宫中的贪狼星,她势必是要揪出来的,又怎么能放任这样的蛀虫危害江山社稷。
“既如此,那几位施主便随贫僧来吧。”主持大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领着几人进了正殿。
所幸方才几人在正殿后的禅堂,离这边有些距距离,正跪在蒲团上的官员们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否则以贵妃方才那样吵吵嚷嚷,哭哭闹闹的,只怕早就传到这边来了。
百官见皇帝进了正殿,纷纷起身跪了下去,磕头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随手挥了挥,随后便扶着太后跪上了位于最前方的蒲团,皇后则紧随其后。
原本皇帝为了彰显对六公主的宠爱,这才特意昭告天下,要在灵台寺请明空大师为六公主祈福七七四十九天,然而如今,六公主天煞孤星的身份揭露,这法事便做得没那么心甘情愿了。
何况,方才主持大师也说了,不宜招摇,那这法事不做,显得皇帝言而无信,做了,却是危及社稷。
说到底,若非当初贵妃哭着求着让皇帝为薨逝的六公主做法事,如今也不会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皇帝想到贵妃,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贵妃生个女儿,十几年都不知竟是天煞孤星的命,如今知道了,皇帝又想起了以往许多被忽视的细节,难怪他这几年来炼药一直不能成功,想来定然是这天煞孤星从中作祟!
看来,日后是不能再让贵妃诞下子嗣了,否则谁知道她又生个什么妖魔鬼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