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西班牙就会变成哈布斯堡与波旁的战场,就像是威廉三世曾经被英国人与荷兰人争夺教导权那样,若是如此,你觉得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英国人。”奥尔良公爵叹着气,“英国人自从失去了在欧罗巴的最后一块土地,他们就致力让整个大陆陷入混乱。”
“不然的话,他们又如何对抗他们的敌人,”路易看向窗外:“无论是哈布斯堡,还是波旁,又或是别的谁,任何人想要成为欧罗巴的霸主,英国都会不惜一切地阻止,因为……一旦欧罗巴重新凝聚在一起,那么英国也不过是个资源匮乏的孤岛而已。”
“您想吗,”奥尔良公爵低声问道:“您想要成为凯撒吗,想要成为罗马的皇帝吗?”
“凯撒受了二十三刀。”路易说:“当人们跪在你脚下的时候,想要做的可不单是求告或是感谢。”他微微一笑:“我暂时不能回答你,弟弟。”他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事情总有那么多,时间流逝又是那样的快……菲利普,谁也不能预料到明天的事情,不过我们至少可以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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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殿下。”以拉略说:“您可以出来了。”
利奥波德一世的长女,哈布斯堡的公主安东尼娅从祈祷室里走了出来。
她的申诉将会在救主诞生日前得到教皇的允许,经过一系列复杂繁琐的手续后,他们正好可以在之后的复活斋期间为这桩受诅咒而不得不解除的婚约举行大弥撒来赎买当事人的罪过——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经过了利奥波德一世与路易十四的手,罗马教会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但对于西班牙的保王党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他们受不了自己的祖国与人民就像是摆在砧板上的肉那样被法国与奥地利争夺,无论是奥地利的腓力还是法国的夏尔,他们都不想接受。卡洛斯二世那个看似健康的儿子就成了他们的救世主,而跑到罗马揭穿了这个骗局,同时对西班牙王太后与国王卡洛斯二世的死亡有着一部分责任的安东尼娅就成了他们迁怒与拖延时间的目标。
但路易十四将安东尼娅交给以拉略,可不是一时兴起或是随心所欲。
以拉略对路易十四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相处并不愉快——因为过去的经历,以拉略对位高权重的人都不怎么信任——但路易十四,以拉略只能说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如果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态度,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也是来到罗马后,才发现也不是不能理解巴拉斯——对一个教士来说,梵蒂冈确实是地上天国,法国国王有两千万子民,教皇却有十倍于此的信徒,他们的钱财就如同河流的分支,每日汹涌不绝地流入圣彼得的领地,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权力与威势——这还是经过宗教改革之后的教会。
就连他也不由得想,如果教会能够回到最鼎盛的时候,作为教皇的大臣,红衣的亲王,一个主教握有多大的权柄?
有国王的支持,一个教士,尤其是他原本就是一个意大利人,在罗马立稳脚跟并不难,以拉略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披上了紫红色的大主教袍子,也许再过几年,他就能身着红衣——隐约中他能感觉到,国王对他的期许不仅于此——只要路易十四,他的支持者能够继续胜利下去,或者说,哪怕不是完全的胜利,只要保持现有的位置,以拉略想要更进一步,几步都不会是妄想。
有了这样的想法,以拉略当然不会如巴拉斯那样甘心情愿地做一枚棋子,他要做的是执棋的人。
数年经营,他在罗马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绝妙的地方在于,教士们觉得他是他们这边的,宗教裁判所也这么觉得,他在两者之间娴熟地走着钢丝,不断地将他认为可用的人收揽到麾下——不过如安东尼娅这样的关键之人,他还是会亲自出手的。
安东尼娅迟疑着,以拉略面容秀丽,在年轻的时候还显得有点阴柔,年长后就显得愈发温和可亲了,在罗马,谁不说以拉略主教是个慈悲宽容的好人?但安东尼娅不是一般的妇人,她见过死人,见过被凌虐的人,能辨别鲜血与发酵的死血的味道,看得出血凝结或是渗透进衣料后留下的特殊颜色和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