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他也怀抱着十二万分的热情与期待,如果这场战役他们获得了胜利,那么对英国这块附骨之疽,可以让它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都不再复发,但如果不能……这场王位继承权战争可能就又是一场百年战争。
陛下和他们闲谈的时候,提到过,若是可能,他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样战争。战争从来就不是什么美事,哪怕获利甚丰,期间也能将一个国家或是多个国家折磨得奄奄一息,越快取得胜利,达成结果,对整个欧罗巴都是最有力的——也许这就是陛下为什么会通过了这个提议的原因。
让.巴尔所担忧的,正在那艘面对着“查理一世”号的铁甲舰上的约瑟夫会不会因为他插手他的作战区域而生气,说实话,不会。毕竟他们现在谋求的不是单纯地覆灭这支混合舰队,而是要——
要驱赶他们。
坎宁安失去了原先的镇定自若。
为什么查理二世与利奥波德一世都疯了一样地,即便负债也要建造铁甲舰?原因只有一个,在面对威力越来越强大的火炮时,木质的舰船,无论是三级、二级或是一级战列舰,都愈发地失去了原先的优势,只有覆盖着铁甲的舰船能够承受得起火炮的轰击。他起初的自信也来自于此,毕竟“查理一世”号也是覆盖着六英寸铁板的庞然巨物,它们之间相互轰击,但没有几小时得不出什么结果——如果在这之前炮弹没有耗尽,炮管没有爆裂的话。
但法国人的炮弹是装药炮弹。
自从有了火药与炮弹之后就一直有人试图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但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火药的引爆问题,我们可以在电影中看到,炮手是如何举着导火索嘶嘶作响的圆形炮弹,把它塞进炮膛,而后发射的,但这样的炮弹有个问题,那就是时不时地出现提前爆炸,或是延时爆炸的问题。
提前爆炸会毁掉火炮与炮手,延时爆炸,尤其是在海上,等于投出了一枚实心石弹,但不知道法国人是如何做到的,他们成功地解决了“信管”的问题,可以猜得出那些“信管”是依靠碰撞产生时的摩擦,或是别的什么办法爆炸的,因为有落空的炮弹,它们并未在空中爆炸。
装药炮弹与实心炮弹所具有的效能完全不同,被前者击中的装甲会如变形,如同鱼鳞一般地翘起,若是被集中轰击,甚至会露出下方的木板,后者就只是几个凹坑。法国人的铁甲舰产生的威胁由此比“查理一世”号大得多。
在连续挨了几次重击,特别是锅炉舱室外的装甲板突然掉落了一块后,“我们到朴茨茅斯去!”坎宁安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朴茨茅斯的舰队里多半也是装药炮弹,但那是一支连同他们一共有十二艘的铁甲舰舰队,法国人的铁甲舰只有五艘,他们是占有优势的。
若是从天空往海面俯瞰,就能看到如同一群虎鲸狩猎鱼群似的场景,在抛下了荷兰人与海盗之后,英国人的四艘铁甲舰狼狈不堪地向怀特岛驶去,法国人的铁甲舰与舰队紧随其后,那时一个看似宽松实则紧密的包围圈——法国人的铁甲舰就如坎宁安所说的那样在速度上占优势,他们稳定地控制着局面,在距离朴茨茅斯还有大约二十海里的时候,罗网再次紧缩,将坎宁安的舰队再次紧紧地包围起来。
坎宁安之前已经派出了快艇去朴茨茅斯港口寻求援助,此时朴茨茅斯港口的长官是桑威奇上将,英国的海军上将,他年纪老迈,但经验丰富,不过因为与约克公爵关系融洽而不受查理二世的喜欢,如果不是与法国人的战争,他可能还在乡下继续养老——要他说,他也宁愿养老,夹在公爵与国王之间实在令人难受,而且他今年也六十五岁了,应该是坐在河边钓鱼发呆的年纪了。
等到侍从气喘吁吁地跑来,这位老先生正准备用晚了的早餐,一听到这件事情顿时没了胃口,他随手将叉子丢在餐盘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拉开寝衣,侍从立刻上来帮他换上正装。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中,上将一直盯着墙上的海图,哪怕坎宁安的使者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都像是没听到。
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对身边的副手说:“让所有的船都装上‘白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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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经快要看到朴茨茅斯的时候,坎宁安已经觉得不对了。但那时候他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能用愤怒来掩藏自己的不安——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已经达成了……目的?他想要驱动舰船逃走,或是撞击法国人的船,但他们的机动性完全无法与法国人的舰船相比,几次冲突下来,他们距离朴茨茅斯又远了一些,而这时候,港口处黑烟升腾,他的救援者来了。
坎宁安却一点都不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