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秦耐来见了吴耀。
吴耀先前听吴玫说,秦耐被这一次的事情吓得够呛,更多的则是自责。
他看上去瘦了一圈,头发剪得短短的,原本厚重如西瓜皮的刘海也没了,露出洁白的额头,看上去比以前好看多了,奶乎乎的,五官小巧巴掌脸,摘下古板的黑框眼镜就是最受女生们喜欢得那种可爱。
他提着一个精致的花篮跟吴耀和吴玫打招呼时有点结巴,医生说这是应激,要修养一段时间才会好。
吴耀此时已经能够在人的搀扶下,下地走走。他坐起身,吴玫帮他调整好背靠,留下两个孩子单独交谈。
吴耀接过花篮,使劲闻了闻花篮里的花香,心情愉快地说:“新鲜的气息,好漂亮啊,谢谢。”
秦耐点点头,坐在一边,“这是、万、万厉时先生送你的......很美的。”
吴耀抬起脸道:“他送的东西,怎么是你拿过来的?”
秦耐哆哆嗦嗦的,一段话说了半天,“那天是万先生帮了我们报警......我父母都在国外......家里就爷爷,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就是万先生派人在医院照顾我...我昨晚,去他那道谢,他知道我今天会来,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秦耐家里条件挺好的,只要被他信任,这些东西哪怕吴耀不问,他自己也会在一言一行之间暴露出。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触胆小沉闷,一低头刘海一遮眼睛就显得阴暗的秦耐,所以连老师都不知道秦耐父母是研究所的成员,积年累月地在国外收不到信号的丛林中培育标本做实验。
秦耐被爷爷奶奶带大,奶奶去世后,这两年爷爷身体也不行,常常在医院。秦耐有强调过,他的性格像文弱的爷爷,和奔放的父母完全不一样。
吴耀生怕他吃亏,紧张道:“他没整你吧?”
秦耐小狗一般纯良的眼神呆滞了一下,完全没弄懂吴耀的意思。
吴耀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度,他自从恢复精神后,就能吃能喝能上网,网上那些关于万厉时在本次案件里帮忙的事情,他就算避着这方面的消息,也是在网上刷出不少,不想看也不行。
其中,他似乎就听闻过万厉时对一家境困苦的受害者施以援手,好心出钱医治和安抚,还帮忙请了家庭老师辅导高三学业。
这个被资助的困苦学生,不会指的就是秦耐吧?这是什么乱撒鸡汤的三流报社啊。
其实,万厉时也并非什么好事也不做,结束案情后,万厉时站出来呼吁大众和媒体,减少对方缘一案的跟进报道。因为触及了民众的底线,所以有群众自发阻拦媒体和狗仔前往方家老宅和吴耀所在的医院进行采访。也使得吴耀这边,调查的警察之后,也没冒出过什么别的人来问东问西。
护士进来帮吴耀拆掉最后一点头部的纱布,这个护士皮肤有点黑,不过笑起来牙齿很白,她还给吴耀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了一点碘酒,吴耀如临大敌地问:“怎么样?”
吴玫王建国回去上班、王一帆回学校之后,就属这个性格热情大方的护士和吴耀接触得最多,吴耀对自己的值得传颂的事情都是口无遮拦的,护士姐姐知道他是在紧张什么,调笑道:“怎么啊?害怕毁容呢?深点的伤口都在头发里呢,等头发长出来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小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