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时,脚腕正痛。落在旁人耳里,听着好像是强压着什么情绪似的。
裴衡止轻轻叹了口气,他见过不少女子求而不得后的神情,就算不回头,也知冯小小此刻面色有多难过,到底是情字害人。
月下清雅。
那双墨染的桃花眼悄悄瞥向背对着自己的冯小小,少女肩头微微颤抖,许是心里情伤,整个人佝偻的坐在灶火前。
她是在哭么?
裴衡止思忖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劝劝。
这世间男子最不缺的便是嘴边的情意,像这种口里爱着一个,身边又躺着另一个的,比比皆是。哪里会像她们女子闺中话本里写的,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说起来,她写的话本在京都倒是颇为畅销。
思及此,裴衡止眉眼生皱,宛如推窗而见的绵延山峦,心头更似压了一层不知名的薄雾,直叫人叹息不断。要是她知晓了方云寒私下为人,只怕是要——
停笔。
拢在袖里的手指缓缓收拢,看来前几日她来托徐莹之事,必是猜出了这两人之间的端倪。他这会要是细说,无非是她往伤口上继续撒盐。
裴衡止做不来此等揭人伤疤的事,只含糊的应了一句。
他的话似一锤定音。
冯小小微微颔首,将玉清膏放在一边,拉下裤腿遮住脚腕方才又道,“怪不得,原来是男女之情。”
这样一来,梦境之中,方云寒在后巷出现极快,还有那若有似无的铃音便都有了理由。
多半是徐莹爱而不得,况且今日山上一出撮合,这两人之间,冯小小也瞧得明明白白,徐掌柜一颗心都挂在了方云寒身上,又哪里能容忍他避若蛇蝎。
她既下此毒手,又生怕败露,才会装成劫财。
而方云寒之所以拦着不许她报官,到底也还是顾及了徐莹的情意。
只不过,他又为何将此事大肆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