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身后护工手中的热毛巾轻轻地擦拭在晚棠的手上，动作也是温柔无比的。
护工是个中年女人，一身粗布衣裳，五官钝气，额上有两处明显的青紫。
“阿璟而今也嫌我脾气不佳了，是吗？”
“未曾，祖母只是缺少陪伴，经年累月的躺在这不见生息的病房里自然是会闷出病来的。”顾怀璟将手中的毛巾递给护工，轻轻的握住晚棠的手借着光给她修剪指甲。
周遭太静，秋日午后的灯光太暖，顾秋璟俊朗的侧脸了层淡淡的光晕。
晚棠想要去触摸他那高挺的鼻梁却又将颤抖的手收了回来。
“阿璟，你知道为什么我从前讨厌你，而今又最喜欢你吗？”
顾怀璟抿着嘴唇，“阿璟愚钝，不曾揣摩过这些。或是孙儿幼时顽劣常惹祖母生气，而今长大了自然懂事了便更能让祖母宽心了。”
晚棠笑了起来，伸出手抚了抚顾怀璟的头，“那你可知，你的那些叔伯、弟兄甚至你的父亲他们名字里面都有璟字，为何我从来不唤他们阿璟，而是连名带姓的叫着他们？”
“阿璟不知。”
许是晚棠今日心情好，她唤那位叫阿梅的护工去给顾怀璟买些茶水和糕点，专门吩咐了要沈记的青团果子。
她记得她的阿璟爱吃。
“听说近来你要出洋留学了，想必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祖母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学成归来的那天。”
晚棠扶了扶身后的靠枕，示意顾怀璟扶她起来。
“洋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学的啊，祖母小时候没给你讲过吗？那些鹰钩鼻尖嘴猴腮的洋鬼子一个个肚子里坏水多的很，你自然是要注意的。”晚棠眉微蹙。
晚棠将顾怀璟的手拉过来，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里面，“祖母有些冷。”
顾怀璟紧了紧晚棠的手，向着她的手呵暖气，“祖母今日可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吩咐，祖母想让你陪我听个故事，听完故事有奖励哦！”
晚棠笑着，皱纹又爬上了眼角，她抽出一只手来刮了刮顾怀璟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