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呼大兄有意,小弟自是知无不言。”
烟行略作沉吟,便自喃喃道:“早些年我尚年幼,那时师父还不是我侠义门的门主,于是倒有闲暇行走世间,偶尔携我同行。那时节,我随师父去过兵圣圣土、酒圣圣土、师圣圣土、文圣圣土、乐圣圣土,而仙境、佛土、鬼域、妖国……魔界,这五大圣土倒也都曾走动过。若是这几方圣土未曾挪动,还在原地的话,我还记得如何前去,但凭呼大兄挑选便是!”
“哦?”
终是在烟行的口中听闻到这许多人族圣土的消息,特别是他略作迟疑才提及的“魔界”二字,顿时已让呼延心念一荡,泛出百般滋味。只是他面上却露出惊容,好奇望向烟行,“魔界?烟行兄弟怎生还去过那等圣土?”
“……”烟行动了动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终是强自苦笑道:“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提也罢!”
“哈哈!谁都有那年少轻狂的时候!”呼延一副过来人的口气,爽朗大笑两声,便自扬眉道:“烟行兄弟去过这许多圣土,果然是见识广博,不枉我拼死救你出来。如今还需烟行兄弟与我细细说来,这些圣土离我情圣圣土的远近,便以这长短行程,为兄才好衡量该去何处!”
以呼延这魔头脾性,自然是只想去那魔界所在,只是这才稍微提起魔界,却仿佛触动了烟行的伤心过往,便不大好盘根究底的问下去了,只得换个法子,转而旁敲侧击起来。
“要说离得近,那自是首推魔界、妖国……”说起魔界,烟行依旧免不了芥蒂,但如今就事论事,却也不好避过去,只得故作爽快道:“在这荒兽山谷更深处,前行三十余亿里地,便能寻到这守望相助的两大圣土。”
“其次便是北去八百亿里,到得冥族边境外的游鬼之泽内,能寻到鬼域所在。或是南下千亿里,那南蛮山脉绵延的尽头,临近南极雪海边缘,却是文圣圣土、师圣圣土、乐圣圣土、酒圣圣土四境守望相助。佛土却在东南方向,便是径直前去也有亿亿里之遥。至于仙境与兵圣圣土,便在东域白虎族极东疆域的落羽死海荒岛上。这佛土、仙境与兵圣圣土,与我情圣圣土相隔甚远,恐怕路上不大安生,又不知是否还在,以小弟之见,还是不做思量了吧?”
这话说得极是,起码以呼延听闻的消息,那地处东域白虎族极东疆域落羽死海的兵圣圣土,早在两万年前便已被夷为了平地。
听得烟行这一席话,已然说得细致,呼延佯作思忖,便不再掩饰心中之情,大喜过望的兴奋道:“这还有甚思量!佛土、仙境、兵圣圣土离得太远,无需多虑。而那文圣、师圣、乐圣、酒圣四大圣土,此去亦有千万里之遥,或是鬼域也有八百亿里的路程,前去这些圣土路途遥远,路上唯恐历尽千辛万苦,也说不得是否还在原处,自是择近而行!无非三十余亿里之遥,便是鬼域、魔界所在,若是烟行兄弟再无异议,你我便去魔界落脚吧!”
“这……”
谁曾想烟行闻言便脸色微变,强撑的笑意便再也挂不住,咬着鱼肉细细研磨,便怔怔望着那篝火失了言语。
“嗯?不知烟行兄弟有何难言之隐?能否说来与大兄一闻,兴许便能宽解兄弟几句!”呼延一副好心人的模样,关切问道。
听得呼延询问,烟行不好不答,只得勉强笑道:“不瞒呼大兄,我情圣圣土门下重情重义,行走与红尘世间修行,体悟七情六欲,于是正道难容,便将我等贬为与妖魔为伍。只是情圣人自有大义,不愿与妖魔为伍,这才在此落单,有了今日覆巢之难。如今我方圣土虽已消亡,我却仍是情道侠义门的大弟子,心中情义长存,怎能弱了情圣人大义,沦……与妖魔为伍?”
“烟行兄弟,这话我可不爱听!”
呼延露出恼怒神色,不满道:“大丈夫生在世间,自该行的端正坐得笔直,顶天立地才是!无论自家在何处安身,只需做到问心无愧,这才是心中情义长存,才是重情重义的英雄好汉!若是流于表面,忌讳他人言语,而尊繁文缛节假清高,行的便是虚情假义,比妖魔更叫我唾弃!假使你是这等人,我亦看不起你,更不屑与你为伍!”
呼延厉喝如惊雷,字字醒世惊神,倒也说得八分真意两分虚言,将自家遵行之道悉数说了出来。厉喝之后,由先前的责备之言,渐至变作厌恶的神色,冷冷瞥了眼烟行,怒哼一声便不屑再看半眼。
这便叫烟行慌了手脚,急急唤一声道:“呼大兄!不瞒呼大兄,小弟……唉!还是与呼大兄说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