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往日门庭若市的李宅大门紧闭,热烫的鲜血从门缝下流出,染红了素白的丹墀。大院正中,杀声四起,一身青黑劲装的少年旁若无人同躬身一旁的中年男人旁说着话,忽地一个小男娃惊慌无措地奔向大门,企图逃命,被少年一脚踹回,那小男娃登时仰躺在地,吐出一大口血,瞬时无了生息,竟是被活活踹死。

    少年熟视无睹,继续嘱咐道,“罗生,你再去备两份礼物,一份给女孩儿的,你且要细细地挑,要好看,要精细,另一份给少主的,只管挑最贵的买便行。”

    罗生笑道,“晏护法真是个有心的,回回都记得给采屏姑娘和少主带礼物。”

    少年道,“你且去办,教主派了十大精卫与我,我必要将差使办得漂亮,叫教里的那些老顽固们瞧瞧我的本事。”罗生应了一声便转出门外。忽地一女子尖利的哭声响起,“阿弟,阿弟,你这是怎么了啊?”那女子鬓发散乱,裙身满是血污,却仍不掩她那绝世玉颜,她紧紧搂着那小男娃的尸身,满眼恨意地瞧向少年,“我阿弟才两岁啊,你这魔头怎下得去手,晏伶舟,你甘为魔道爪牙,泯灭人性,残害生良,必不得好死。”

    晏伶舟冷冷地听着,瞧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你们倒是姐弟情深。”他从怀里掏出个小黑瓶,扔在女子面前,“如此,我便不折磨你了,你且自行服毒自尽吧。”

    那女子啐了一口,“你带着这些魔人为了化息膏灭我李家满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怕你。”

    晏伶舟道,“你自找的。”然后抽出缚在腰间的长鞭,手腕一转,那鞭身便如蛇般绞住女子纤细的脖颈。

    颈间的力道愈来愈大,女子双手攀上鞭身,艰难喘气,恶狠狠地诅咒道,“你这恶徒,愿来世我为阎王你为鬼,必要将你缚在地狱,永世挣脱不得。”女子声息越来越弱,脸色紫胀,双目暴凸,死状很是痛苦,不肯瞑目。

    突然一道劲风袭来,晏伶舟忙收回长鞭,后退三步,只见一柄小刀堪堪插入离足尖不过数寸的地里,一白衣男子立在女子身旁,低头端详她,脸上尽是惋惜神色,对晏伶舟不满道,“真是荒野莽夫,好好一个绝代佳人竟被你如此摧残。”那男子手持折扇,长身玉立,颇有如玉君子之样,只他眉眼却尽是风流不羁之态。

    晏伶舟心道,他能在我未察觉时便近身而来,武功定是高于我,如非不得已,我不必得罪他,拱手一揖,试探道,“敢问阁下所来何事?”

    那白衣男子很是不喜晏伶舟丑陋行事,厌烦地往他脸上一瞥,又不禁细细打量起来,脸色转霁,盯着晏伶舟道,“我听闻李家有佳人,便想邀佳人今夜一同赏花,如今佳人已逝,这长夜漫漫又该如何度过?”

    晏伶舟心中嗤笑,竟是个不入流的采花贼,面色仍是如常,说道,“揽月楼里美人无数,阁下何不移步前往?”

    白衣男子折扇轻摇,笑道,“是了,那我们这就出发前往吧。”

    “我们?”晏伶舟诧然道。

    ”我宁某人向来是惜花爱花之人,怎可舍下你这国色天香的美人。”

    晏伶舟皱了下眉,手慢慢摸向长鞭,口中道,“在下仍有差事在身,恕难奉陪。”只话音刚落,又是一柄飞刀过来,他忙挥鞭缚住刀柄,那刀柄却暗含机关,柄身掉开,又飞出两柄小刀,他猝不及防,手腕被猛地划出道深深的刀口,有些吃痛地闷哼一声,他忙道,“我与阁下无仇无怨,阁下何必刁难?”

    白衣男子奇道,“我诚心与你相邀,怎是刁难?”

    晏伶舟自是武功不弱,又身为魔教护法,出门行事少有人敢阻,如今竟被采花贼所伤,心中恨极,只想手刃此人以雪耻,口中正欲呼哨唤来十大精卫,却被白衣男子折扇一拢点了哑穴。

    那白衣男子道,“怎地那么烈?不过是邀你共玩一夜罢了,你若是乖顺些明天且放你回去,你若是还要闹,我便立时送你去见李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