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风凉,几片枯叶被寒风戏弄似的在空中打着卷儿。
林舟像孤魂野鬼一样在大街上蹒跚而行,原本月牙白的羊毛羔外套脏成了深棕,牛仔裤也开了裆,此刻正呼呼往屁股里灌风。
咬牙齿地挪回家,林舟还要忍着痛从窗户爬进去,防止父母发现他半夜偷跑出去,挨了揍回来。
林舟打开卫生间里的灯,刹那间流淌出来的黄色灯光将身上的伤清晰地撞进他的眼。
斑驳的伤像是打翻的颜料盒,将原本莹润雪白的皮肉变得惨不忍睹。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林舟抬头,透过镜子看见一双包含愤恨委屈的双眼。
这仇我必须要报!古殿扉,来日方长,我不信找不到机会搞你!
从口袋摸出屏幕碎成渣的手机,林舟翻出微信通讯录里的那个人,在满屏的消息页面中,输入简短的一句——“周五,老地方,就我俩。”
随后不管此起彼伏的消息提醒声,手机一扔,开始脱衣服洗澡。
温热的水浇在皮肤上像针扎一样疼,特别是右腿的外侧,水流过去跟被油炸似的,林舟边洗边抽气,把身上的泥土灰尘囫囵冲干净完事儿。
正擦身呢,洗漱台上的手机突然不要命似的响了起来,这时他才注意到时间已经走到了凌晨两点,而打电话的人却让林舟怎么也想不到。
“你还好吗?”
如鸣佩环的冷冽嗓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地传了出来,林舟躁郁的心情立马拨云见日,他连忙将脸颊贴紧听筒,好像这样能拉近他与对面那人的距离。
“没事,我没事…”林舟磕磕巴巴地蹦出几个字,僵硬的大脑飞速转,费尽心思地想跟凌崇光多说几句话,可话到嘴边又自觉浅薄,怕给人留下坏印象。
“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这次是古殿扉太过分了…你真的没事吗?我很担心你。”凌崇光担忧地问。
接下来林舟的脑子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被凌崇光担心,让他有种做梦一样的不真实感,他甚至感觉自己身上的痛都这强大的喜悦冲淡了。
月光轻柔似水,静静在室内流淌,林舟陷进温暖的羽绒被里,任由意识昏沉,希望能和月光一道,撒在凌崇光身上。
可爱不是布洛芬,它不能止疼。
林舟是被腿上的伤疼醒的,但他又不敢让爸妈知道,凌晨五点多自己一个人摸黑去医院拍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