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有脚步声逼近,谢长舒自己更是不敢吱声。他的手不自觉拽上贺君辞的衣领,又不小心轻轻划过对方的后颈。
先前,咫尺外皆是独属于谢长舒的温热。然只此一瞬,那如蜻蜓点水般的指尖传来的冰凉终于让贺君辞有了一丝动弹。他缓缓抬头对上谢长舒勉强挤出的安慰笑容,逐渐开始正视这心头鹿撞因何而生。
在这密闭空间和危机一触即发的双重压力下,贺君辞倏尔回忆起幼时自己在住房后边的山坡上发现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小花在草丛中并不起眼,但贺君辞每晚在家徒四壁的卧房挑灯抄书的时候,抬眼便能瞧见它。那是他当时所能见到的唯一艳丽。于是,之后的某个大雨如注的夏夜,他在山坡上蹲了一宿。
如此呵护,他度过了整个花期。
再后来,他入了灵霄山派,满目都是万紫千红。但其中终于还是找到一抹与众不同的笑容,亦是抬眼便能瞧见。
思索间,贺君辞已靠上了谢长舒的脖颈,那里还残存着些许药香。他微微勾起唇角,竟有些贪恋这味道。
随后,透过对方肩膀,他能看到床边的人已经徐徐俯下身。
背对着的谢长舒能看到光影,贺君辞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深沉的夜幕下逐渐万籁俱寂,一道灼眼的金光突然在隔壁的客房中出现、蹿动。
伴随着贺君辞眼中同样亮丽的金光闪过,俯身下来的蓟元正被隔壁的呼声吸引,而下一刻,大开的窗户外疾速飞过那道剑光。众修士也因此再次蜂拥。
发觉人离去后,谢长舒带着贺君辞从床底滚了出来。他深吸几口气,缓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你是压根没睡着吗?”他质问道。
贺君辞从这语气中听出了微微寒意。随之正想着如何解释,心脏猝然产生的绞痛让他不得不在原地将脑袋低低垂下。
久等不到回应的谢长舒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掰跟前人的脸,“为师问你话呢。”然而下一刻,他就在贺君辞的眼中看到了金光。
神灭剑认主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可就在他考虑着到底同了什么道时,贺君辞直直倒向了他。
谢长舒只当对方又想打断自己说教,“不许再骗为师了啊,前面那次就当哑巴亏了。”
他耐下性子,“有委屈咱讲道理,逃避不是办法。”
然而这一次,贺君辞似乎是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