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母亲会叫我们回去,说了几次见两个小尾巴还是以前一后的跟着,在路边捡起一根小根子开始边打边威胁,结果转身后还是母亲走一步,两小尾巴也跟着走一步,母亲停一步,两小尾巴也跟着停一步,母亲极速快跑,两小尾巴就一路哭着喊着妈妈追上去,当尹乔心冲上去抱住母亲的腿时,尹婉心因为年纪小,已经掉了好远一段距离,看着姐姐和妈妈都苦着越走越远,霎那间尹婉心才开始恐慌,开始用尽全力跌跌撞撞的奔跑,不管摔多少次,摔多严重,还是忍着疼爬起来,不管不顾的追着。
那是因为当看到前面母亲抱起姐姐尹乔心转身继续离开时,自己是真的伤心了。
尹婉心失声力竭的喊着妈妈,期盼前面的两人能够停下来,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许久之后,前面的两个停了下来。尹婉心见状立马加快脚步,开心的跑到母亲和姐姐跟前,可她的笑容还没绽放开来就听见母亲说“婉婉,你回去吧,你爸爸用断了一只手的代价,生你这个二胎,你们两姐妹中,你爸也是最疼你的,从小把你当儿子养,你姐从小他就不待见,你回去他不会亏待你的。”
尹婉心环顾四周,全都好陌生,一路追来,已经很远了,已然不知来时的路,该怎么回去了。尹婉心忍着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哭着说,“妈妈,你也带我走吧,我会很听话的。”听见这话,母亲蹲下身,哭着对尹婉心说“我一个人都自身难保,一无所有,带着你们,我们出去都得饿死,你听妈妈话,你先回去,等妈妈在外面找好住处,存够了钱,过几年我就回来接你…”
三岁的尹婉心不知道为什么出去就会饿死,但她清楚母亲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想到这就立马摇头说“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瞬间,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几分钟后,母亲带着两姐妹在街上的大桥下待了一晚,中途,母亲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让乔心抱着婉心睡觉,母亲出去找点吃的,尹乔心照着母亲的话做,只是一只手握着母亲裤腿不放,母亲无奈的叹息一声道“我不会丢下你们自己跑,我会回来的。”尹乔心点点头,仍是不肯放手。母亲只好重新坐下来,抱起两个孩子,外套为床,桥洞为房,说起她儿时,外公对她的疼爱。
遥远的回忆支撑着她们母子三人抵抗饥饿,各怀心事的谁也没敢睡,眼睁睁的看着黎明一点一点的破晓,新的一天却不知未来在哪里,母亲只好带着两孩子回到尹家。
打开门,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卧室房门是经闭的,母亲做好了早饭,给我使眼色,让我去卧室叫父亲吃饭,但别说是母亲的意思,尹婉心极不情愿的推开父亲的卧室房门,床上鼓起一坨,和昨天母亲离开时并未差别,那一刻,尹婉心瞬间长大,她也懂了,父亲这是一直睡着,明知道自己妻女跑了,也没想着起来出去找过,心里有个声音“我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了”
尹婉心站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爸爸,起来吃饭了。”床上依然没反应,等待许久,尹婉心不知道自己该出去还是等着的时候,床上的人开口吼道“不准喊了。”尔后继续蒙头又睡过去,尹婉心泪盈盈的跑出去看着餐桌上,母亲和姐姐都等着没有动筷子。母亲看着尹婉心一个人出来,脸色难看的招呼两孩子吃饭,但都只是个吃个的,餐桌上静默一片。
饭快吃完时,父亲出来,去厕所,出来时,一幅臭脸,嘴巴高高的翘着,边走边整理衣服,路过餐厅时,眼神不善的朝餐桌上扫了一眼,尹婉心正好对视到,吓得立马低头扒饭,没过多久就听见,房门被重重的摔上的声音,餐桌上更没人敢说话了。
过了片刻,母亲拿起一个干净的大碗打了米饭,上面层层叠叠的夹满了菜,递到尹婉心面前,有看了眼房门,示意尹婉心端进去给父亲吃,快吓尿的感受也就是端着饭站在床前,叫一声父亲后,依然没人理,等待床上睡着的人未果后,把婉放在床头柜上,灰溜溜的跑出去,还未等站定,餐厅里的母亲就压低声音问:他吃了没?
晚上父亲出门上厕所,带出来一副空碗筷仍在洗碗槽里。等他走了,母亲就上前把碗洗了。但在尹婉心心里是不希望父亲把饭吃了的,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每次吃饭都会上演吃饭前,尹婉心被威逼去叫吃饭,没有起来,吃完饭还得去床前胆战心惊的送上一碗饭。就这样持续了几日,尹婉心第N次叫吃饭时,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上了餐桌,母亲一幅不是我叫你吃饭的样子,父亲一幅我很不情愿的样子,尴尬的吃起来饭。两孩子当透明人,相对而言,尹乔心在母亲的羽翼之下比尹婉心的饭要吃的安稳许多。
持续几日,不知道是谁打破家里的沉默,父母和好开始晒狗粮了,只是后来的日子,他们的吵架频率越来越高,一直有一天两顿吵都是很正常的事了,最苦逼的还是尹婉心,每次他们吵架都会被充当心不甘情不愿的调和剂,母亲甚至将威逼利诱了尹婉心喊饭问话这通骚炒作执行了一辈子。
起初,尹婉心会乖乖就范,因为她不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
后来,观摩父母畸形又恩爱的矛盾生活,这个家庭所有的爱与憎都逐渐淡出尹婉心的感知。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所以,母亲忍痛留下了,为了生计的父母,后来在各种打工生涯里奔波,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爱孩子的话,却把尹婉心丢给尹乔心带着,像个小尾巴。乔心只比婉心大五岁,做为姐姐她也很疼爱婉心,但她也是个孩子,她会在婉心面前抱怨父母更爱婉心的话,她有朋友时为了朋友愿意跟她玩会嫌弃婉心,她会抱怨爸妈下班晚,她上完学家务活全都她的,还得管婉心吃喝拉撒,更有甚者气急了,乔心会直接扇婉心巴掌。这个小家庭偶尔也会有欢声笑语温馨的一幕,但尹婉心那颗逐渐冷漠的心,清楚亲人之所爱,却再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再也与亲人这种关系亲近不起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尹婉心很难向他人张口索取什么,就连很小的疑问尹婉心都不知道怎么去向旁人求助。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能承受的绝不反复旁人。
但是,刚才梁雪给的温暖足以支撑尹婉心的全程手术。就算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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