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霆珏绝望地合眼回答她:“鱼鱼。”
闻言,姜望舒脱了手,脚步踉跄,手撑着后面的桌子勉强镇定下来,手背的一道道青筋暴起,看着骇人。
她表情木讷,眼底的光忽地一下灭了,侧着脸,一滴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滚落,启唇声音沙哑地问他原因:“为什么?是因为知道了我的存在吗?”
一个卖女求荣的拜金女母亲,多么不堪啊,她摆脱困境、跨越阶层的代价是让女儿替她承担痛苦。
呵。
花霆珏摇头否认:“不是。”
他开始聊起姜望舒不曾涉及的回忆:“鱼鱼自从来了花家后,我……我逃避责任,每天只顾着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所以我把她丢给了我妈。那时候正逢我大哥承接家主之位的关键时刻,我妈一辈子最关心的就是我爸留下来的家业,私生女的舆论最终还是引起哗然,因此我妈不太喜欢鱼鱼。”
清流高官世家出了丑闻,被一个舞厅的女人拿捏,慕秀芝难以咽下这口气。但是花霆珏并没有和姜望舒说慕秀芝厌恶她的行为和血脉基因,恨屋及乌。
“她这个人要强骄傲,对鱼鱼格外严苛,鱼鱼又在其他兄弟姐妹的衬托下不出众,分的爱自然少之又少。”
“因为是未婚生子,她被扣上私生女的头衔,圈子里的那些小孩都不太喜欢她,学校里有人带头霸凌她。而她没有亲近的家人、朋友,无处倾诉宣泄心中的苦楚,只能一点点内耗自己。”
“最终抑郁成疾。”
姜望舒静默无言地听他讲,心一点一点被撕碎。
上辈子对于女儿她是喜欢的,十个月的共处是不会骗人的,她在她的身体里慢慢成长,她们一起待在出租屋里,她陪着她度过了人生中最宁静的时光。
她很乖,怀孕时她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该吃吃,该喝喝,只会偶尔动一动表明自己的存在。出生后也格外好养,她明明请了阿姨时时刻刻照看她,可她还是只知道对她这个恶毒亲妈咯咯傻笑。
就连把她送去花家的那个雨天,一路上她都紧紧拽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笑眯眯地依偎在她怀里。
所以讨厌小孩的她也很难不怜爱这个小孩。但是那点喜欢比不得她对名利的渴望,她也坚信成大事者不该拘泥于情情爱爱。更何况她以为待在花家这样的大富人家会比她好多了。
现在看来,可笑至极。
周围全是豪门艰难的缩影,宁书玉、宋易安、郑天朗他们的情况早已告诉了她,豪门只是保证物质富足罢了,开不开心谁知道呢?
“姜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