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

    府里的灯已经次第熄灭,就连劳累一日的下人都洗漱之后闭了房门,小声说着悄悄话,准备歇下。

    花写意房间的灯烛依旧还亮着,寂静里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她斜靠在床榻之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微翘,偶尔蹙眉沉思,偶尔舒展和悦。

    柔滑丝质的寝衣熨帖着她的肌肤,偶尔抬手拨弄刘海之时,就会顺着她白藕一般的手腕滑下,沁凉的秋意就顺着衣袖钻进去。

    屋子的窗户没有关紧,吹进来的自然风能驱散房间里原有的脂粉香气。

    她突然侧起耳朵来,机警地望了一眼窗外,然后一抬手,就熄灭了屋里的灯烛,整个人紧绷着,蓄势待发。

    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声音极轻,几不可闻。

    花写意手里已经攥紧了药粉与刀片。

    药粉是自己做的,刀片是陆二给的。

    可是窗子打开之后,她竟然拿出火折子晃燃,重新点燃了蜡烛。

    “进来吧,鬼鬼祟祟的。”

    窗外人影一闪,一道黑影轻如狸猫一般落了地,然后转身关闭了窗户。

    “夜半三更的,你说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来?就不能正大光明地递张拜帖吗?”

    “这将军府门口可不下五个暗哨,我这拜帖一递,没准儿明天就满城风雨,摄政王下堂妃夜会相府公子,不可描述。”

    一本书朝着他迎面就砸了过来:“我是让你白天来,谁让你半夜爬墙了?”

    黑衣人灵巧地接住了对面飞来的暗器,往花写意跟前凑了凑,探着脖子,就跟一只傻孢子似的,正是相府二公子陆远期。

    “影响,影响不好,我怕传扬出去你再赖上我,我相府可养不起你这么能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