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到四五点才重新困倦，闻遥干透了的五黑发丝蓬松垂着枕上，窗户依旧没关，窗帘被风带起一角，被垃圾桶里长出来的花梗挂住，不甘心似的晃了晃，逃不了。
闻遥侧着睡，小半张脸陷进高而厚的软枕里，闷出薄薄的粉红。
睡颜无辜纯净。
手机在枕头边，消息推送亮起的屏保是穿着白T，在树下的漂亮小姐姐。
忘关的台灯光照下，闻遥眼睫垂下，有密密的阴影。
段思远垂着眼在便利店里枯坐，手上翻着《五三》，拎支笔写写记记，困乏到没有脑子思考，就看几英语必考词组搭配。
熬夜会心律不齐。
段思远抚了抚心口，胸腔震动剧烈，一颗心像是砰砰要跳出来，她分心记着知识点，又默不作声的觉得这样会早死。
脑海里会有场景。
被人抬出去的场景。
别吧。
段思远敛眉，淡然的眉眼凝在小小黑色加粗的with上，忽生笑意，浅淡如碎掉的星光，头顶日光灯白昼似的光，碎在眼底的睫毛阴影，显得眼孔深邃，她想到了什么才忽生笑意。
段思远眉梢温柔，抬眼看挂在移门边上的时钟，便利店劣质的钟表哒哒巨响，指针慢悠悠、以无限长的时间趋向九点。
别吧。
早死太不划算了。
好不容易…
她想，好不容易…才和阿闻这么近了，近到马上又能相见。
段思远仰着脖子，抬眼看灭掉两盏灯的天花板，脑子乱哄哄的，方才背的什么都不明晰。
只剩方才一眼略过的黑体词组，在脑海里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