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珅知道,他这么一回应,以后将再无宁日。
他却不后悔,他早该如此了,他就是因为年轻时的胆小怕事,害怕破坏家族的平稳,才对表妹的进宫以隐忍对待。
如果说以表妹进宫后换来他如死水般的平静的人生,让他的心在死水烂泥里慢慢的腐烂生蛆,那倒不如将他痛恨的平稳彻底打破,好好的为她,为她的女儿,为自己,重新活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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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未央宫。
陈羲玄一身湖蓝色的广袖衣袍,戴着白玉的发冠,整个人宛如美玉般散发出温润的光,俊美的面庞神采奕奕,他一大早就过来了,虽然今天集体休沐,没有早朝,但他还是兴冲冲的过来了,一方面是因为赈灾和军需的银钱彻底得到了解决,且充盈了国库,一方面……他就是想时时刻刻的见到她,哪怕不说话,他也是开心的。
他来到未央宫的正殿后,便绕过赤金龙纹镶嵌玉石的屏风,向后殿走去,来到风素心的寝宫门口,看到了垂手而立的两个宫人,像两个没有生命的人偶,静静的立在门口。
“陛下还没有起来吗?”陈羲玄一想到马上就要看到她,唇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回信王殿下,”一个宫人恭顺的开口:“陛下昨夜留宿西侧殿司凤公子处,现在还未醒来,若殿下有急事,可去西侧殿等候陛下。”
陈羲玄听罢,突然感觉耳鸣一声,耳中嗡鸣震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打一会儿,才感觉世界安静下来,可这一静,他又觉得静的恐慌而可怕,他微微蹙眉,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本王……没有听清楚。”他又问了一遍。
“回信王殿下,陛下昨夜留宿司凤公子处,请殿下移步至西侧殿,等候陛下。”
陈羲玄看着宫人如提线傀儡木偶般,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一些没有感情,却让他情绪翻腾如惊涛拍岸的话语,让他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他隐在袍袖中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尖因用力而变得惨白。
他的眼睛有些泛红,渐渐的涌起一层朦胧的水光,他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直挺挺的站在寝宫门口,像是没有听懂宫人的话一般,固执的不挪步子。
陈羲玄还记得昨天风素心和他说过的话,说她与那个司凤公子清清白白,他信了,心里也放松了,可一夜过去,她却给了他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他浑身冰冷,有些摇摇欲坠。
“殿下?信王殿下?”宫人小心翼翼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胸膛不住的剧烈起伏,喉头也涌上了腥甜似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