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外停有一辆华盖乌木马车,马车外李叔正帮忙收拾着要去宫里的东西,不过片刻,安王府的大门打开,李成风正推着沈清辞出来,抵至马车前。
李成风看着正阖眼调息的沈清辞,不多时,眉眼上挂着的霜雪正逐渐消融,融化成水珠顺着滑落,比今早又多了几分惨白。
落到此处,李成风凝眉忧思,心想道:“这好不容易在冰室冷静下来,现在还要去进宫拜见......”
思及此,他忍不住开口试探道:“殿下,此事真的不用告诉夫人吗?擅作主张好像不太好......”
“无妨。”沈清辞应声着,捋了捋手腕衣袖,“她自两年前便重伤在卧,这事大家都知道,说她养病便好。”
更何况她一向不喜欢到宫里,宫里那位看着也是糟心。
在李叔和李成风的搀扶下,沈清辞上了马车,还顺势嘱咐李叔要安排侍女到林长缨住处的耳房,平日着重注意她的饮食起居,其余的若是没有吩咐就候着便好。
不料,这话刚说完,只听马车外的李成风唤了声:“夫人,你怎么......”
不过须臾,余光瞥到一抹素白月华,还未反应过来,马车稍稍下压,林长缨便直接踏上横杆,坐进马车里,一瞬的动作行云流水,不似别的闺门小姐还需要马扎。
沈清辞稍显微惊,但也不显于色,并未说什么。
“殿下,这进宫拜见那么大的事,怎么不予我同说?”
林长缨背靠在鹿皮壁,看着沈清辞,言辞不平不淡,察觉不出其中的情感,可一字一句都颇有威压之感。
她知道沈清辞今日来寻她是为这事,没想到后来竟发生轩亭那档子奇葩事,两人闹得不欢而散,思索想来,新妇进宫拜见之事出了差错,轻则被旁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重则引起圣怒,追究到底,毕竟这位璟帝陛下如今精神可不太正常。
面对林长缨的逼问,沈清辞跟没听见似的,身后倚着,阖眼冥思。
李成风和萧雪燃对视了一眼,深感不妙,随即连忙打圆场,笑道:“夫人,殿下本来是要和您说的,只是怕您身子吃不消,所以想要您好好歇着......”
说是如此,但李成风的目光落到沈清辞搭在膝间的手,正以指腹不停地摩挲着衣料,他忍不住白了一眼。
明明就很是在意不知如何解释,人家都问了现在却一副装死的样子,实在是太犟了......
林长缨拉长尾音应了一声,她知道沈清辞如今有气,既是如此也没说什么,反倒是李成风引起了她的注意。
昨日还未仔细看,这孩子虽然不过弱冠二十,但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可显干练肃穆,举止间皆是训练有素,尤其是腰间的佩剑,玄铁打造,形制是柳叶剑,圆锋锐角,中央微隆起,剑格以符文雕饰,从中也看出使用已久,佩剑者也很是珍惜,年纪轻轻便能使这把重剑看来武功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