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运行总舵,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来重建。
小山头总算是恢复了原貌。夏季的第一场大雨说来就来,雨水哒哒落在石板路上,冲刷着那场大战遗留下的丝丝血渍。
罗八川立于山头最高处,身侧是王金福,举着油纸扇替他遮雨。
看着重新修建的十三方座瞭望塔,罗八川眼底不见喜色,阴戾反而更浓。
他心知,眼前所看到的不过是表象,十三弩炮几乎尽毁,连修都修不了,只能重新打造,而这亦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漕运行如今哪里还有钱去造弩炮,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家业,尽毁在了他的手里。叫他如何能坦然接受?
还有当晚被烧毁的货船,这些都需要银子去赔偿。要说现在是掏空了家底,也不为过。
六线堂主匆匆奔上山来,“帮主,帮主,花家那边来信了,还附上了咱们漕运行的赔偿条款。花家这次上货船的铁矿,共计五万两白银,按照——按照咱们双倍赔偿的规定,共计要赔偿花家十万两白银”
说话之人声音越来越小,十万两啊,加上总舵重建的费用还有烧毁的货船,以及沉河的其他货物,赔掉的银两至少二十万起步。
王金福撑伞的手一抖,“十万两?好个花高逸,烧咱们货船的是他,现在还敢觍着脸来要赔偿?帮主?”
罗八川呼吸急促,嗓子里突的涌来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压下,还没养好的内伤顿时又加重两分,“信!”
堂主颤颤巍巍将信递上。
罗八川展开,信上短短数语,却无疑又在他心口插上了几把刀。
‘罗爷,惊闻漕运行总舵遭遇时,花某甚是心痛。念在两家交情,花某也没有立刻讨要赔偿。如今事情已过一月有余,矿山上上下下也有千人要养活,花某实在抹不起这笔账。
望赔偿款于五日内送至花府,静候。
唉——早知如此,罗爷就不该压着花某那批铁矿半月都上不了货船呐’
“花高逸!!”罗八川拿信的手微微发抖,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强压着的血气喷口而出,“这是吃定了老子没证据证明火是他放的”
还嘲讽他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还有季聆风,截我的信,劫我的人,只怕也是跟月儿村沆瀣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