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秦庆东放下了绳子,晃到了宋观舟这边,她徒手抓来,给还在吐水的桓哥儿系上,打了个兔耳结,重重扯了绳索,秦庆东知她绑好,喊了众人拉绳上来。
这会儿会水的汉子、大夫刚好到了崖边,有经验的人赶紧把还在幽幽吐水的桓哥儿抱起来微微倒立。
秦庆东又命人放了绳子下去,被宋观舟甩到根茎枝丫上的小女童,因为挂在枝丫上呈倒立,不知不觉吐了好多水出来,这会儿也咳嗽几声,有了呼吸。
宋观舟欣喜起来,把她放下来搂在怀中,夸赞道,“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落水恐怕超过三四分钟,扑腾之后失了气息,竟然还有救,小女童不停咳嗽,秦庆东放了的绳索再次晃到宋观舟处,又送上去一个。
到这时,宋观舟精疲力尽。
可对面还有三个孩子泡在水中,她抹了脸上的水,用最省事儿的蛙泳,蹬腿过去。
刚到边上,贤哥儿就乏力脱水,落了水中,宋观舟一把抓过去却扑了个空,赶紧闷入水中,抓住直直沉下去的刘贤。二人冒头,贤哥儿大声咳喘,边上淩哥儿和秦家小丫头哭了起来,“四婶,我快没有力气了。”
宋观舟早已没了力气。
可为了三个孩子,还是硬撑着,她咬牙抓住树根,看着崖顶上的人,秦庆东使人晃了几次绳索,都没到跟前,最后宋观舟抬头骂道,“你他娘的是个蠢货吗?在绳子下头挂个重物,不就过来了!”
声音尖刻,半山腰的裴岸听了明白,立刻往崖顶上传,秦庆东赶紧吩咐拉绳子上来,挂了个棒槌,这会儿又寻来两根绳索,一并放了下去,宋观舟几乎是咬破舌尖,才拢住三个摇摇欲坠的孩子。
“四婶一定救你们上去。”
刘贤回过神来,委屈道,“四婶,我害怕。”他再做成熟稳重也不过就是七八岁,宋观舟拽住树根,与三个孩子加油打气,最后同刘贤说道,“贤哥儿,你上去后叮嘱他们,不得打杀任何一个奴仆小厮,人命之重,不可乱来。”
刘贤哽咽道,“四婶——”
宋观舟重复,“听到不曾?还有淩哥儿、雁姐儿!”
淩哥儿还懂些,“好,四婶!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落了水,不该责罚旁人。”秦家小丫头燕儿哭了起来,“四婶婶,我知错了。”
宋观舟心软下来,“没有错,幸而有四婶婶在,不然多危险啊。”
三根绳索终于来到宋观舟跟前,她几番浮沉,耗尽力气,终于给三个孩子打了最稳固的结,刘贤本要上去,一把抓住她,“四婶婶——”
宋观舟惨笑,“……四婶婶没力气了。”
她不止没力气,这会儿突然腿脚抽筋,寒冷与疲惫侵袭她,如不是咬破几次舌尖勉力支撑到现在,恐怕早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