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气愤的模样,霍连环吊儿郎当的神情一敛,双目温柔而深沉。
似是记起了某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尊拇指大的彩釉泥偶,上头还系着红绳,不由分说的,他将红绳挂在了她的颈上,那尊小泥偶就垂在了她的胸前。
“这叫大阿福,大阿福福气大,希望它能帮你消灾挡难。”他低语,难以自持的将吻印在了她的脸颊上,见她雾眸如梦,怔怔然的望着自己,他又是一笑:“跟你家人回去吧,最后别提我。”
他旋身便走,走得极快,步伐稳定,迅速转进巷子深处,好似那伤根本就不值一提。
凤鸾仍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处。
垂在胸前的那尊小小的泥偶像块少红的烙铁,穿透层层的衣衫和血肉筋骨,毫无预警的在她的心头上烫下印记。
这是---为什么?
他说,他也想回海上,可心不允---遇上了她,所以心不允---
他的心,难道不受他支配吗?
缓缓,她抬起了小手握住泥偶,听见那些前来寻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近。
她该要张声呼唤的,又或者该循声而去,可偏偏没法收回视线,仍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方才离去的方向。
那---她的心呢?也在自己掌握之中吗?
凤鸾,你完了,当真完了。
她轻叹,有些苦恼,也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甘之如饴,在耳畔,在脑海中,在心头悸动悠悠回旋,一遍又一遍。
“唉---”完了---那就完了吧!
她头潇洒的一甩,提着裙摆往巷子深处奔去。
那狂狼翻腾,万顷碧波,她逃不出,躲不了,避不开,就任由着席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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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暖阳,沁凉的空气里嗅得出淡淡的暖味,薄光如金,大把大把的,不由分说的透进窗纸,驱逐了屋中些许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