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盛开时,白隐秀登上春台。
萧扶光正盘卧在一方锦垫上沐浴晨光。
她在树下闭眼小憩,浓丽的眉眼在这一刻静止,身后一树梨花总算柔和了她近日以来的锐气。
“姜崇道从宫里传了信儿,说檀沐庭与平昌公主沆瀣一气,阮偲明面上在万清福地伺候,背地里却同公主常有来往,姜崇道料是檀沐庭出的主意,让阮偲进言。陛下清修久了,没耐得住这奸宦吹邪风,果然欲求女冠同修。可陛下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头一个便点了檀沐庭流落在外后又寻回的那位小姐——有人说檀沐庭早年行事不忌,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八成是寻回来了,对外只说是外甥女,没有为她改姓。陛下点了檀家女做同修,可檀沐庭却早有对策,当即命人取了婚书呈给陛下,说他外甥女已经许了人家,愿再献上一女。”白隐秀顿了顿,“新献的确然是位女冠,她与陛下是真真正正的‘同道中人’——而且此女郡主也十分熟悉。”
“我很熟悉?”萧扶光抬起头,神色奇异,“是谁?”
白隐秀道:“司马炼之妻,秦仙媛。”
萧扶光瞬间变了脸。
“怎会是她?!”她实在没有想到,秦仙媛竟然会进宫。
“的确是她。”白隐秀继续道,“秦仙媛先是被檀沐庭接进府中调教,今日一早才送进万清福地。当初我也以为是同名同姓,毕竟陛下修道后改名‘仙媛’、‘玉
真’、‘太真’者不计其数。我特意守在宫门前,等车过时仔细看了,是秦仙媛无疑。”
萧扶光只觉得有一股血直冲脑门。
“她进了宫,宗瑞怎么办?”她咬牙道,“坑我钱财不说,又攀上这么粗的高枝儿,竟是将我的话视作儿戏?!”
白隐秀听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萧扶光越想越膈应——她极不喜欢秦仙媛,若非是萧宗瑞还要她诊治,这个人是断断留不得的。
如今秦仙媛进了万清福地,便再无请她救治的可能了,毕竟萧宗瑞的存在是瞒着皇帝的。
不过皇帝宫闱内事,她做侄女的不方便再插手。也正因如此,秦仙媛着实恶心到了她。
她又想起司马炼,想起去岁七夕时节二人在湖边相拥的模样。
“司马炼如何了?”她问,“他们夫妇不是挺恩爱?秦仙媛入宫,他居然肯将人拱手献出?”不得不说,司马炼头上的这顶帽子实在是绿得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