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姿是在午后醒来的。
昨夜缱绻余温尚在,那和尚放肆得很,不仅大言不惭说要带她走,竟还贴面同她亲吻。
她人自昨夜开始好似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往昔沉浸肉体之欢后无尽空虚的她,一个是昨夜神佛降世持杵念咒也难以将和尚与之分开来的她。
她将崇殷自金檀罗汉的位置扯落而下,原以为自己才是那误人修行的魔佛,谁料和尚区区一两句话便教她尝到心碎似的感动滋味——
明明和尚才是那个披着袈裟的妖僧。
尊贵如她,竟也开始幻想起未来。
倘若真如和尚所说,她跟他走了,一辆车,一叶舟,不问前路,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呢?二人同吃同睡,早起听他念经早课,午时吃他做的素斋,夜半如两条光裸的蛇抵死缠绵?
公主忽然觉得,比之当下日日批阅奏疏同时还要提防光献,那种日子简直无拘无束极乐如登西天。
她高声唤锁儿,锁儿应声而至。
“殿下。”锁儿看着她难得明媚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锁儿,你跟我最久,你说的话,我是信的。”她道,“你觉得和尚如何?可靠吗?”
锁儿不知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却还是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说:“殿下,崇殷是个体贴的和尚。他虽忤逆了佛祖,但他对殿下好。奴是殿下的人,只要对殿下好,他就是个好人。”
萧冠姿眉眼舒展得更开,艳丽的神色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
“那你将和尚叫过来吧。”
“可是殿下,现在还是白日。”锁儿心想:殿下昨晚折腾了和尚一夜,白天又不让和尚睡觉,和尚容易猝死的。
可是他的殿下好像很高兴,“去吧,将他叫来,我有话要同他说。”
锁儿无奈离去,她一个人端坐在梳妆台前,镜中人容色焕发,细长薄情的眉目间好像也添了几分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