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看着她腕上的链子哗啦啦作响,脸色一片煞白,“郡主…”
萧宗瑞满意了,靠在萧扶光肩头无声地流泪。这孩子总是这样,又听话,又让人揪心。
“你既然能将他找回来,又何必假惺惺再问。”萧扶光垂着头道,“是萧梦生留不住,还是说,你不够自信,想要再多拿一张底牌?”
檀沐庭回头,对阮偲耳语几句。
阮偲听后点头,上前来就要将萧宗瑞抱走。萧宗瑞讨厌这说自己是“丑八怪”的老家伙,舞动四肢又开始挣扎。
阮偲不备,被他踢了好几脚。
“可真是个难伺候的!”
阮偲佯怒,“再踢,再踢我就将你从台阶上丢下去!”
“我看你敢?”萧扶光抬眼道,“若是动他一根汗毛,我便叫你血溅当场。”
阮偲看了看檀沐庭,见他没说话,从进来便盯着郡主瞧,知道这是只囚凰,哪怕落了难也不至于斗不过他们这群山鸡,于是缩了缩脑袋,半晌赔笑道:“瞧您说的,奴这不跟他闹着玩儿呢嘛…”
檀沐庭抬手,刮了刮萧宗瑞的脸,又细细端详他的嘴巴,末了对阮偲说:“将人带下去吧,好生侍奉——把照顾他的人也弄到一起。”
这倒也在阮偲意料之中,于是抱着人对檀沐庭弯了弯腰,命人将绿珠也带离了神殿。
殿门开了又关,烟尘在日光中缓缓上扬,枫红衣袂被照出金色,连人漆黑的眼瞳也跟着泛起奇异光泽。
檀沐庭半跪在萧扶光跟前,伸手将她手腕握在自己掌心。
萧扶光抱了萧宗瑞许久,双臂早已坠得发酸,使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只能任由檀沐庭将自己一双手置在他掌中,看它们变成别人掌中玩物。
“早先寻到萧梦生时,他藏匿于闵孝太子墓中。说来也巧,在那之后,臣便派人查验了闵孝太子陵寝,却无意中发现太子妃有崩血痕迹,疑似生前曾生产过——这个孩子,便是太子的孩子吧?”檀沐庭道,“可此子天生狼咽,也难为郡主将他照料这样久。若是太子殿下地下有知,不知感激涕零
呢,还是会埋怨此子给郡主添了这样多麻烦?”
檀沐庭每每见她前总会沐浴更衣,离得近了,萧扶光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略带潮湿的水沉香气。他整理得一丝不苟,连头发丝儿都是乌黑油亮的,而她却被困为囚徒,披头散发地坐在莲花座上。
这样的她,不仅没能让檀沐庭的执念消失半分,却更激起了他心中不为外人所道的隐忍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