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碎了一地,檀英被砸中了头,当下血流如注,昏死过去。
姚玉环抓起地上碎瓷片就要上去,被萧扶光拦了下来。
她一回头,一双眼睛满是猩红血色,眼泪簌簌断了线似的往下落。
“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姚玉环大吼,“他们糟蹋她啊!他们不拿她当人看…”
萧扶光见她手指缝里流出血,夺下她手中碎瓷片扔到一边。
姚玉环扑进她怀中放声大哭。
“我们这种人,就该是天生下贱吗?”
萧扶光喉头梗得厉害,抬头望房檐。
“命是天生,但各人有各人运势。无人天生下贱,无人生来高贵。威仪与责任并重,不一定是好事,若有朝一日南齐打进来,我头一个成为阶下囚,多少人
恨不得将我碾踩在脚底。”她拍了拍姚玉环的背,温声道,“世事难料,有谁敢言自己能一生顺遂?当年檀家人凌辱令堂,此命已无法更改;如今你就是将檀英杀死,也无人敢问你责,这就是运。”
姚玉环抬起了头,泪还在流,却没有刚刚那样失控了。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姚玉环是谁?司马阁老的小夫人,自打出了戏班子后便被娇养起来,整日只知吃喝玩乐打扮,心眼儿全用在怎么争宠上。
纵是为母亲遭遇而难过,然而脑子浅,旁人说两句开解话立马就想开了。要不都说傻人有傻福,她便是如此了。
“谁也没法儿回到过去,不如向前看。”萧扶光继续劝她,“你稳住了阁老,就是去寻檀沐庭问话他也要给你几分颜面不是?”
姚玉环听后深以为然,抹了抹脸上的泪,焦躁地在室内转圈儿。
“对…我得侍奉好了大人…我要檀沐庭跪下同我娘牌位磕头…我…”忽地一转头,“我还要做大人的续弦!我要你同廷玉一道为我奉茶,恭恭敬敬喊我一声‘小娘’!”
萧扶光呆在原地,不敢相信她居然有这等人生目标。
可人是自己劝的,只是一不小心就劝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