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清了清嗓子,将桌上的酥饼和烧鹅端到他身前,问:“饿了吧?你一天要吃四五顿,这会儿该饿了。”
宇文渡垂首看了看盘中餐食,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过一只酥饼张嘴去啃。
“对不住。”他说,“我知道我说一百遍对不住,你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她微微垂首,一头青丝如瀑垂在肩头。
“我娘临走前还问,‘南津怎未同你一起来’。”她慢慢道,“我同她说,南津被他父亲的人带回京中,所以不能赶来见她最后一面。她觉得遗憾,因她那时还有一件事未做成,便想亲口拜托你,日后千万要对我好。”
说到此处,她抬了抬眼皮,果然见宇文渡震惊在当
场。
“因为他们都知晓我是光献,宁愿离我远些,也不肯亲近我,担心得罪了我。所以在你之前,其实我并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萧扶光抬起一只手,用掌心擦了擦眼角,“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人,所以她真的很喜欢你。”
宇文渡双手无力地垂在半做好的纸鸢上。
可他做了什么?
他为了能够建功立业,选择同檀沐庭合作,将足可以扭转谢妃生死契机的桃山老人引至檀芳身旁,害得老人惨死,害得她误食人肉又跌落湖心,三年不得沾水食荤,更害得谢妃无药可医撒手人寰。
他明明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娶小芙的。
为何造化如此弄人?
宇文渡弓着上半身,头颅几乎垂到了地面上。
“我不知道…小芙…我不知道…那时我只想娶你,可我爹早为我聘下平昌公主…我只能听檀沐庭建议,我为他办事,他力荐我去亦不剌山…小芙,我没得选…”他惶然抬头,“我娘是战俘,我爹嫌她低贱,从来没有看顾过她。只是他早年行军伤了身,一直不曾有子嗣,这才将我接回来…我娘面上有刺青,不能见人,至今仍被囚困在家中…小芙,我这辈子,从一开始便是死局。”
萧扶光悲哀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宇文渡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可惜太过用力,反倒像在哭。
“因为我是男子,我想保护你啊,我怎
能用这些事去烦扰你?”他说,“我也害怕,我担心我做得不够,日后便要尚公主。可你素来骄傲,知道后定不愿再同我好了。”